“所以你们所有人背叛朱家,都是因为这个理由吗?”半晌后,朱安望着下面跪倒一片的人,终于开口。
底下的人还是沉默,毕竟他们都是朱家底层或者边缘化的人物,平时就已经卑微习惯了,像朱弘这样敢于直接跟朱安摊牌的人并不多。
“家主,他们不敢说那还是我来说吧。”说完心里话的朱弘似乎舒服了许多,态度也没有刚刚那么激进狰狞了,反而有种人之将死的淡然和洒脱。
“好,你说。”朱安点点头。
“说起来,这些人的名字家主您也叫不上来吧?但我基本都认识,是在朱家认识的,家主您高高在上可能不知道,在朱家依旧存在着层层剥削,在面对上头的欺压,我们这些小人物必须拥抱团结起来,才不至于被压迫的毫无反抗能力。所以我对他们还是比较了解的。”
“我敢说他们基本都和我差不多,有能力,有抱负,却没有平台和机会去展现自己。因为严文信要的就是这种人,那种没能力没抱负只会唉声叹气的废物连做钉子的资格都没有。”
这话朱安倒是相信,以严文信老狐狸的谨慎程度,在这种安插钉子的人选上必然不会出现纰漏。
“这些人家主您叫不出名字,但他们有些人的事情您应该听过,我就说一个,朱文义。”
朱安一怔,迅速搜索了一下记忆,“你说的是那个敢于当街对抗严易杰的朱文义?”
朱弘笑了笑,“没错,就是那个看到严易杰当街欺压民女,敢于跳出来伸张正义的朱文义。”
“我听说过这件事,当时闹得挺大的,严易杰迫于舆论的压力放弃了。朱文义因为此事还被朝阳城传颂了挺长时间的。”
“那家主您可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朱文义在十日之后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毒打,在床上躺了一百天才能下地。虽然这伙人身份不明,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严易杰派人做的。”
“就是这样一个心中充满正义感,敢于对抗严家二少,并且结下死仇的人,依旧选择了成为严家的钉子。因为钉子们之间都相互不认识,也是在今天,在看到朱文义的时候我才知道。在我心中,最不可能成为钉子的人也成了钉子,所以家主您明白了吗?”朱弘的神色黯然凄凉。
这下朱安真得说不出话来了,是啊,要是连朱文义这样的人都甘愿成为朱家的钉子,那朱家自身,该存在多大的问题啊?
“言尽于此,家主您自己思量吧。”朱弘说完这一局,跪向祠堂的方向说道:“罪人朱弘,以身殉罪,以我的命来清洗这段罪孽。”说完,自身心脏处光芒一闪,他,自断了心脉。
朱安痛苦的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才开口道:“大长老,余下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杀。”朱广陵冰冷的吐出一个字。
“可他们”
“无论因何种理由,背叛便是背叛,背叛便是死罪,这是朱家成立之初便传下来的铁律,老夫执掌朱家刑罚已逾三十年,家主莫要让老夫为难。”朱广陵的话语依旧没有任何温度。
几位长老也上前一步,“我们知道家主您动了惜才之心,但大哥说得对,背叛便是背叛,如果不按规矩执行,朱家铁律沦为空谈不说,以后恐怕再难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