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不东镇山大供奉吕先生吗?怎么,东镇宗也对那柄木剑感兴趣?”
两拨追兵在海面碰头,先是摸不着头,面面相觑,没搞懂那到嘴的鸭子怎就飞了,张头望脑没有思绪,见前头还有别的人,各自熟悉的就套起了近乎。
吕智本不愿搭理,又见对面人多势众,清一色地秘境,东镇宗架子再大,也没必要得罪这么多人,便拱拱手,客套完,问:“什么木剑?”
打招呼的老者也回了礼,撇嘴笑道:“还能是什么剑,自然裴剑仙留在北海的那柄木剑,据说前些日子被一个外地修士盗取,那玩意儿虽然不大要紧,可竖了几百年,好歹是咱北海的面子,教外人偷了,传到中土和南盟,岂不是笑话?大家商议过了,趁风声闹大前找回来,不能让其余两地的修士小瞧了咱们北海!”
吕智眯着眼,问道:“剑仙遗剑,当真?”
对面回道:“怎么不真,连荒岛就沉海了,闹得沸沸扬扬的,能假?”
这几日穿梭海底龙宫,遭遇一波三折,根本抽不出身,隔着深海,吕智对外头一无所知,现在听见了,也觉得稀奇,接着又听对面议论盗匪到了此处人间蒸发,他忽地记起谋害少主的人也是外来修士,便疑心那两群人是一伙的,越想越是在理,却只在心头算计,不说来分享。
两头无话,那边就试探着问吕智在此的原委,吕智就说明情况,骗他们说是在龙宫追丢的,众人咂摸出东镇宗不准备抢木剑,都很心喜,脸色反倒忿忿不平,唏嘘何宏遇险乃天妒英才,又听闻何道陵震怒,众人心虚起来,怕做池鱼,于是拿出捉拿贼寇的劲头,陆续抱拳告辞。
吕智点一点头,等闲人散去,本宗其余九人正等候他指使,吕智不言语,皱眉低头,瞥向深不见底的海。
如芒在背,姬凌生冷不丁背脊发冷,回头看头顶,荧光渗进厚重的水里,蓝得发黑。定了片刻,姬凌生扭头望前面,眼睛不自觉落在前头的佩剑女子身上。
此时众人再次回到龙宫,为了阻断后路,他们已将沿途的龙宫尽数毁去,此地显然是别的地方,不过各处龙宫都有相似布置,以他们的眼里瞧不出区别,稀奇的是,囚牛久违地出现在臧星桀肩头,一动不动,偶尔转转眼睛,静静地望着那些荒废的宫群,仿佛周身都死了,只剩一双眼睛还活着。
而其余人齐齐盯着那个带头女子,她腰悬佩剑,自称纪潇湘,说完名字后,再无二话,接着就带众人来到龙宫,当时腹背受敌,又感觉不到她有任何恶意,几人便鬼使神差跟下来,没想到仍是龙宫。
倒是臧星桀没来过龙宫,惊异此间神奇,不免东张西望,兴致淡漠后,想起正事,转而盯住女子屁股墩,沉吟两句腹稿,嬉笑着问道:“姑娘哪里人?为啥要救我们?”
纪潇湘脚步不停,微微转过头,轻笑道:“知道我救了你们,你不先谢我,反倒怀疑我的来历,也太不厚道了。”
她本意是用北海修士间的谣言来取笑他的,奈何剑士跟那群人没打过交道,只是像狗似的被追着撵,听不出弦外音,忙抱拳行了两个鞠躬大礼,干笑道:“现在我谢过你了,姑娘可以告诉我了吧。”
纪潇湘装样子受礼,宛如皇帝在虚扶大臣平身,她打量了众人几眼,朝臧星桀问道:“你拔出木剑后,可曾有个怪人跟你说过话,大概七尺来高,两撇小胡子,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就着她的语气,臧星桀拍拍脑门,附和道:“没错没错,就是那个神棍,我那会儿一头栽进水里,也没人告我说拔了剑岛会塌,正慌得不行,那厮还敢恐吓我,叫我快跑,扭过头就有人为了木剑来追杀我,好在他没骗我,不然将来少不得找他算账,还佩着剑呢!”
剑士自以为这番话能取悦她,看样子也像那么回事儿,纪潇湘抿嘴笑着,轻启檀口,嗯了声,说:“那是我师父。”
剑士不禁语塞,连忙补充道:“我说呢,那位剑客气宇非凡,一看就非寻常人物,不然怎么教出如此仪态翩翩的徒弟,当时没能问其大名,真乃平生之所憾呐!”
姬凌生等人皆是见怪不怪模样,假意没有听到,纪潇湘倒觉十分有趣,反问道:“你难道不认识他?”
臧星桀当即意识那人的身份必然不凡,应该是北海人人皆知的存在,但他确实不认识,不知道如何回话,便支扯道:“瞧我这记性!他老人家不就是鼎鼎大名的那谁么,怎么一时想不起来,就是那谁……是吧,凌生?”
姬凌生不配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