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李牧白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神色不善的望着对面那个狼吞虎咽吃麻衣少年。
“小爷我游历三年踏遍天下,市井游民泼皮无赖见了不少,可还没碰到一人有你的脸皮厚”
“你不是读书人吗?难道没听古人说过既来之则安之吗?大爷我既然在这里碰见的你,那就心安理得的享受你的敬奉”
江义拿起酒壶大大咧咧的灌了一口,有些鄙夷的看了李牧白一眼,继续横扫整桌的佳肴。
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李牧白终于顾不得继续生气,双手抓起一个大猪蹄就往嘴里塞。
他明白自己再慢一点那么这顿饭又得喝风了,这是他多次的亲身经历得来的经验。
当两人风卷残云般吃饱喝足后,江义背靠墙壁舒服的撑了个懒腰,看了看窗外的温暖阳光,惬意的拍拍肚子,下巴微抬,道“吃饱了你就别待着的,赶紧去结账腾桌子,好让店家继续做生意”
李牧白白了他一眼并不起身,侧过身子趴在窗户上望着热闹的街道!
“咦?”
四处乱看的他突然眼神已凝,望着街边不远处的一铺子心生疑惑“那不是药斋吗?怎么会有人去哪闹事?”
江义顺着他的目光探出身子看了一眼,随后就缩回了头,耸了耸肩“药斋还是那个药斋,药斋已经不是那个药斋了”
听到这没头没尾又无比矛盾的一句话,李牧白了皱眉却不似之前那样嘲讽,站起身扔下一锭金子就往楼下走。
“哎,你等等我”瘫坐在板凳上的江义麻溜的站起身,一手拿走桌上的金子一手又扔出一锭银子,随后紧跟上去。
出了酒楼几步跑到药斋门前,从人群中挤到最里面的李牧白眉头皱的和你紧了。
“我求求你了斋主,救救我爹吧?”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跪在药斋门口,在她身畔的地上躺着一名老者。
老者脸色发白全身都在不断地抽搐,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
站在门口的药斋斋主冷漠的一脚踢开扯着裤腿的少女,道“我开的是医馆我是做买卖的,不是观世音菩萨,没钱还想让我给你爹看病,天下有这种好事吗?”
被踢开的少女一抹泪又跪趴上前不住哀求,双手撑地额头咚咚咚的在地上磕个不停,几下之后地上就是一片血迹。
“药斋的斋主不是孙老爷子吗?这个人是哪来的斋主?”李牧白疑惑的道
“你说他啊?他是孙老爷子的儿子,去年老爷子死了之后他就是新的斋主了”江义撇了撇嘴,对于眼前这个新的斋主似乎很是不屑。
李牧白点点头暗叹一声,对于逝去的那位孙老爷子很是惋惜,对于他有这么个儿子感到遗憾。
孙老爷子自小父母双亡,在锦绣城内靠着城西贫民的救济才长大成人,后来跟随一位郎中学习医术。
学成之后就在些锦绣城开了这家药斋,因感念自己身受贫苦百姓的救济才得来活命机会,所以自开斋那天起,凡上门求药者,无论有无钱财皆以救人为重。
行医五十五载,锦绣城内大半的百姓,无论达官贵人或是市井流民,都曾让他医治过。
可三年前李牧白离开之前,这位医术高明的老者,除了留下满城的口誉之外,几十年来却未曾存下一丝家财,反而还欠了药材商不少的药材费。
可如今的药斋,李牧白粗看一眼就明白早已不是三年前的药斋。
当年的药斋斋主年复一年的就那么一件补丁重着补丁的灰衣行走于街头巷尾,可如今这位斋主一身华服甚至有金丝作线。
老爷子践行了一辈子的那句只愿世间人无病,何惜门前客来稀,到了他儿子这却变成了另愿架上药生尘,有病无财你莫来。
“我求求你了,只要你能救我爹爹的命,就是为奴为马我也报答您”少女抬起头望着站在面前的人苦苦哀求,不知道是春日的天气还有些凉,还是少女心中绝望,单薄的身子跪在地上好似下一刻就会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