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策府格外的热闹,府里人早就接到消息,在外游历三年的少将军终于回来了,全府上上下下就像过年一般,里里外外的全部打扫,常年不苟一笑的上将军李霖亭罕见的温和少许。
离家时还是稚气未脱的孩子,归来时却堪称坚毅的男人,李霖亭望着阶梯下的小叫花子,忍不住笑骂道“看看你这一身哟,比战场上的战马都要脏,赶紧去洗洗”
李牧白眼眼睛微酸,不自主的摸摸头嘿嘿一笑,三两步跨上石阶,伸手就搂住了锦袍老者的肩膀,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洗洗”
说完他还使劲的用手在李霖亭的衣袍上擦拭,几下之后他的手倒是白了一点,可那金色的锦袍可就遭殃了。
看了眼搞完恶作剧就跑向府里的儿子,李霖亭毫不在意,摇摇头转身看着还站在门外的苏云,道“你弟弟回来了,今晚你就别回大营了,咱们全家好好团聚”
苏云淡漠的看了一眼,转身向东边的大营走去“大营有军务我先去处理,晚上再回来吃饭”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望着那道背影李霖亭却没有一丝的恼意,反而还有一丝自责“这人老了记性怎么就这么差?这话怎么就秃噜出去了?”
终于看不见那道背影,李霖亭突然又有些懊恼,喃喃道“又让老子的热脸贴你的冷屁股,总有一天老子会让你知道,老子就是老子,你必须得服”
天策府占地近千亩,府中院落一重连着一重,亭台楼阁极尽奢华,尤其是在府中以金丝楠木建了一座十九米高的聚仙塔,塔内用金粉涂抹每一寸,夜明珠当灯火,江南锦绣做帷幔,各种奇异玩物装饰,而且塔内还有诸多的修仙秘籍,以至于天下人戏言“李霖亭如果没钱打仗了,只需拆了聚仙塔就能打三年”
这么一座金山伫立在城内,锦绣城的百姓无论在哪个地方一抬头都能望见,可天下从未有人尝试去闯聚仙塔,就算是一些四品五品的高手也不敢擅闯,因为天策府周围可是足足驻扎了一千军卒,那里堪称龙潭虎穴,哪怕是一位六品高手都不一定能活着离开。
不过,只有西蜀少数的几位文臣武将才知晓,天策府真正的禁地不在聚仙塔,而是府内最深处的一处茅屋院落,二十年来这里只有三个人有资格踏足这里。
四间小茅屋组成一个小小的院落,土坯墙坑坑洼洼甚至有些裂缝,用芦苇盖的屋顶虽然很厚,但可能是盖这屋子的人手艺太差,这些芦苇倒是铺的不太平整。
在最西边的屋子里,李牧白烧开了一锅水自己倒在浴桶里,然后舒舒服服的泡了进去,看着自己身上那灰黑色的一小块一小块的污垢,拿手一搓就是一卷,可拿开之后皮肤上还是有一层黄色“原来洗澡也是个力气活”
几乎是花了全身的力气搓掉了黑色的一层皮,重新换上锦服在屋里跳了跳,李牧白倒是觉得自己似乎变轻了许多。
“呵呵,不错不错,这才像个人样嘛!你之前那模样要是让......算了,来吃饭吧!”
看了眼推开房门走出来的儿子,李霖亭呵呵一笑,转过头在院子中间把饭菜摆好,招呼李牧白坐下。
望着明显话没说完的父亲,李牧白眉头微皱可也没继续询问,从小他就知道,凡是李霖亭不想说的谁也从他嘴里掏不出半句。
“你跟大哥还是老样子?”望了望柴门外的小径,李牧白有些迟疑
刚刚拿起筷子的手一顿,随后自顾自的夹起一片牛肉放进嘴里,李霖亭漫不经心的道“没事,他马上就回来了,咱们先吃吧“
正当父子二人闲聊之际,柴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白袍的男子手提三壶酒慢慢走了进来。
“大哥,我跟爹正在说你怎么还没回来呢”说着李牧白挪开椅子让苏云紧挨着李霖亭坐下,而自己又坐到另一边。
苏云微微一笑,把酒放在桌子上坐了下来“大营里有些军务耽搁了一会”
自苏云进门到此刻,李霖亭既未抬头看一眼也没说一句话,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端起饭碗只顾吃饭。
看了一眼尴尬的两人,李牧白把苏云带来的酒全都打开,然后放在三人的面前。
坐定的苏云也不在意,望着几年未见的弟弟,道”来,咱们边吃边聊,跟我说说这三年你都经历了那些事见了哪些人“
“哎,一言难尽啊,当初我就不该逞能,这三年我能活着回来简直就是万幸”提起这事李牧白就一脸的感叹,想起自己这几年遭的罪他都感到有些不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