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金蝉交给了冽月,我与她分别。在孩子们的目送中与孔艺汀离开了安全屋,来到了镇上,找到了偏远处相邻的两间民宿。
我指了指:“咱们一人一间。”
孔艺汀点头:“好。”
寻觅了工具材料,修补好了门下的悬空,坐在古建屋舍门口的长椅上,才下午三点。
孔艺汀问我:“我会变成那种白眼睛的怪物吗?”
我没有说话,想不出合适的回答,呆着看了他一会。
如果冽月斗法赢了,就不会输掉了,就很可能会了。紫星既然能布下这么大的局面,冽月肯定轻易赢不了的,又有谁能保证这一切会在那钟响之前结束呢。
这件事情唐会京都有份,紫星的副会长,个中坐镇的高手肯定少不了,还不提这些人里有多年前就敢对神下手的魏丕,冽月不过是半魂之身,这场仗怎么看都悬。
那时昏黄的午后阳光静静地笼罩着屋舍,飞檐,廊柱,窗棱,疏影横斜。尘埃流转的光辉洒在孔艺汀身上,他笑得明媚,一双大眼睛清澈无比。
我难色地搓了搓手指头,指缝里还有没有挑干净的泥渍。
二人又呆坐了很久。
许久,清晰的闻听他叹了口气。
我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还是说不出什么话。
漫长的沉默后,孔艺汀遗憾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轻声说:“谢谢你陪我。”
喉咙紧锁,甚至连不客气都说不出口,我只是点头。
站起身,跟他挥手再见,看着他步履迟滞地上了台阶。
缓缓地,孔艺汀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我:“你回去吧,不用陪在我隔壁。还有比我更需要你的人,去吧。”
他迈过门槛,合上了那扇门。
我坐回长椅上,摘下了眼镜。飘摇的灰烬满布眼帘,而我的身上早已是血染的深深浅浅,一片连着一片,不知不觉。
重新戴上了眼镜,那血色一片的视野骤然不见。
也不知道哪一个世界所见才是幻象,又或者都是幻象。
踱步远去,转身,遥遥的一抹影子挤入眼帘,孔艺汀正斜着身子坐在二楼的窗户旁,静待着那一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