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既然鹘冠子还在洛阳出没，庞煖应该会知道吧？关于我们自己的觉悟，还有很多事想请教他呢。

拐去庞煖的住所，发现门已经栓住了。懒得敲门，看四周也没人，一个翻身进去了。一进门，就愣住了，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人站在庭中，庞煖跪在他面前。果然他师徒俩都在。

庄梅走过去，庞煖惊讶地看着她，却没起身，也没说话。鹘冠子回头一看是她，眉头一皱。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鹘冠子示意庞煖站起来：“我在跟他说话，你不应该敲门的吗？”

庞煖赶紧站起来，问庄梅：“你有事吗？”

“张爰张大夫快死了，是你给他地龙天香的吗？”

“那又如何？我听说你都用两次了。”

“对，两次都是癞子刘给我的。”

“癞子刘？呵呵，哈哈，这名字有趣。”

“那他该叫什么？”

“我好像都没问他叫什么名字。”

庄梅瞄了庞煖一眼：“如果没猜错，庞煖应该是你的叶歌诺斯吧？”

“对，也就是仆人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要他了呢？”

说到这里，庞煖脸色显出伤感之色。

鹘冠子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叶歌诺斯本来就是人类，又不能永远跟我在一起，他的职责就是在我入蜕的时候，保护我。如今我既已完成出蜕，他自然不必荒废光阴。”

“那你要他去做什么？”

“随他心意吧。他跟我在楚国学了医术，可以去治病救人。也学了其他乱七八糟的，领兵十万征战沙场，也可以。”

“哦，看来当初你从齐国去楚国，是去找他咯？那个张爰是怎么回事呢？”

“我这个人也很念旧情，对我真心好的人，我都不会辜负他。张爰，是我的一个挚友。”

“不是叔孙碌吗？”

“对啊！”鹘冠子摊开手，原地转了一圈，“我就是叔孙碌。”

“那鹘冠子呢？”

“鹘冠子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了。庞煖改不了口，他不应该再用这个名字的，不必要的麻烦。”

本来，对于鹘冠子的过去，庄梅并没什么兴趣，但听他这么一说，十分好奇：“你能霸占别人的身体？”

“霸占？别用这个字眼好吗？”

庞煖忽然说：“庄姑娘，师尊的方式跟你的不一样。他需要别人的身体，但你不同，你不需要。”

庄梅不是很明白他说什么，扭头看着鹘冠子。

鹘冠子眉头一皱：“庞煖，你说得未免过多了。”

庞煖一愣，却没有停下，继续说：“原本师尊是要用我的身体的，只是后来发现不大合适，只好放弃，另外去找。”

鹘冠子一挥手：“庞煖，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你不要说了。”

庞煖眼睛有些湿润，对鹘冠子说：“我从不后悔，如果你觉得我知道太多了，可以让我消失。”

鹘冠子摇摇头：“我既然许你二十年寿命，就不会夺去。不过，我跟她虽然是一类人，但并非朋友，你不用跟她说那么多的。”

庞煖一愣，你们不是朋友？是敌人？

敌人也谈不上，是陌生人。这太久远的事也就别提了。

扭头看了庄梅一眼：“如今我已经获得了上古的元晶，希望一万年也不会与你相见了。”

庞煖不知他们到底什么关系，但既然师尊不喜欢跟她说这些，自己也就住嘴了。

“你门下不是还有一个韩炳吗？你不处理好他，怎么能走呢？”

“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可不容易。韩炳虽然穿了神威天甲，但毕竟只是一个人，迟早要死的。”

庄梅冷冷地说：“他恐怕不想那么早死吧。他还知道拿人去炼制元晶。”

“那又怎么样？给他元晶又如何？他不过是个凡人，元晶对他没有什么作用。”

“你就不怕他还知道其他的？”

鹘冠子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那好，我不问这个，能跟我说说觉悟的事情吗？”

鹘冠子伸出手来，在庄梅的脑门上摸了几下，一股凉气侵入头皮。

“嗯，你需要找到你的遗忘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