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辞别大荒落,两人回楚馆,已经是午后时间。两人聊了会,没多久,忽然有人求见庄清,原来是二世子绛派人来接他去赴晚宴。
来的人不是申大夫。庄清交代了下,就跟着来人,上了牛车。
还是在原来的那个宅子。二世子在堂上等着,旁边除了申大夫,还有另一个人。主客位空着,看来是等自己。二世子降阶相迎,甚是恭谨,比朝堂上不发一言,不注一目,判若两人。
庄清心里想,这个宅子不甚富丽,应该是二世子的别宅。上次是晚上来,看不清楚,现在是黄昏时分,这才看真切,就是一般的大点的三进大屋而已。
座中人也少,看样子是专请自己。姬绛不愿意大张旗鼓款待自己,甚至不想在白天,也可见其少年老成之气。
庄清坐下,姬绛先奉一爵酒,说:“先生所倡之事,虽然不成,但先生义理宏阔,眼光高远,在下深服。今日也没什么事,就是请吃饭!”
几上摆了几样,炖肉,佳酿,蔬果,香气四溢。
“只是,有个问题,你还有两个副使,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我不知道该不该请”言下之意,就是只请男副使,又不好,干脆就请正使了。反正都是私交,并非公事。
“小女不便晚上赴宴,朱英有事,我也几天没见到他。”
“哦,怕是另有公干?”
庄清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一笑,含混略过。
“他是你手下,他去哪了你还不知?”
庄清一愣,要不干脆告诉他朱英失踪了?感觉没这个必要,对于二世子姬绛来讲,这个人又不相干,只是话赶话说起来而已。
“实不相瞒,朱英还有别的事情,是春申君交代去办的,我也不知。”
“哦,他看起来是个剑士吧?”
“是的,不过我在陈县也没怎么见过他,不是太熟,毕竟春申君门下,平日进进出出的门客就几百人。”
姬绛叹道:“你们楚国是个大国,就春申君一人的封地,就比我们周国大。养个几千食客,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大国有大国的烦恼。司马穰苴有言,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春申君封地虽多,也是很心烦。”
“烦什么呢?”
“春申君的封地在淮北,跟齐国魏国交界,整天担忧被人打过来,你说烦不烦?”
“呵呵,我听说春申君的封地有十二个县,比我们周国加起来还多,就这还烦?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我在陈县的时候,春申君曾经询问过我们这些心腹大夫,能不能把封地换到别的地方去。我跟他说过,如今楚国,除了陈县一带,没有比吴地更好地方了。”
姬绛怪道:“难道这封地还可以挪动的?”
庄清微微一笑:“以我们春申君跟楚王的过命交情,这有什么不可以?”
“换了地吗?”
“还没有,得找个机会,找个理由吧。”
姬绛的脸上明显露出羡慕之色。
“那好,不管他。我们上菜。先生请尝尝,这个炖的是鹿腿,比之鹿脊,更有嚼劲。”于是众人落座,先敬个酒,再品尝鹿腿。
“这个鹿是旬日之前打的,用盐腌着。不过我都吃腻了,我给先生介绍种有趣的吃法。”他一拍手,进来几个人,抬着些火炉,以及一些盒子。每个人面前放一份。
二世子从一个大盒子里拿出个白花花圆滚滚的东西,原来是削了皮的梨,梨用竹签插着,又从另一个小盒子里,用小刀刮了点似白似黄的东西,抹在梨上,然后放火上烤。烤了一会,只听滋滋细响,香味满室。
“梨呢,先在卤水里浸着,既咸又甜,这个盒子里放的是鹿膏,你们也试试看。这样吃更有趣。”
庄清看得啧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