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朝时,朝廷规定每五州置一军,这长宁军就是齐州府附近的驻军,之前因为太平无事,驻扎在镇州。眼下北方边境军吃了败仗,长宁军也紧张起来了。
次日起,齐州城就出现了官兵,这些官兵在镇州受够了贫瘠,一到富庶的齐州,三五成群在街上游荡,不时发生哄抢白吃白拿的事件,闹得全城不宁。
长宁军乱了几天,才逐渐安静下来。毕竟,齐州府离北方边境还远,城里的达官贵人不允许生乱,联名给官府压力,平息下来了。
太阳西斜,西门外,一片落日前的凄凉。
天冷,进城的菜农早早地回去了,渡口,李黑牛无事可做,缩在渡船里面打瞌睡。
宁放从白山书院出来,信步走到河边渡口,哪里有一群人蹲在柳树下赌蛐蛐。
入冬后,普通蛐蛐基本上全死了,能冬养蛐蛐的基本上都是行家,宁放心里暗暗诧异,走了过去。
等他走到河边,突然一只老母鸡从旁边的低矮棚户房里飞出来,一下子窜过宁放头顶,扑棱棱飞到了河上的渡船上。跟着从屋子里急匆匆跑出一个满脸菜色的大嫂,手里拿着扫帚,喊道“你个挨千刀的,还想跑,看老娘抓到你不活剐了你,炖肉吃。”
那母鸡飞到渡船上,看到大嫂紧追不舍,惊慌下扑棱棱飞入河中,冬天的河水冰冷,母鸡拼命挣扎,没命地向河中心游去。它被追急了,全然糊涂了,越游离河岸越远,渐渐只剩下一个黑影在河上扑腾。
那大嫂拿着扫帚,见状也不追了,骂道“挨千刀的,叫你跑,这回好了,省了老娘一刀。”
说着话,她回头看见宁放,一拍额头忽然啊呀叫了一声“这位兄弟不是那个宁宁?”
“宁放。”
“啊呀,瞧我这记性,宁兄弟,上次的事你忘了吗,我可记着呢掉进水里,还打湿了你的画。”
那大嫂极力提醒着,宁放拍拍脑门终于想起来了,这大嫂就是那日和他同时掉进河里,打湿了陆九渊那副狗屁不通的画。
“大嫂,你这是?”
“咳,宁兄弟,我家兄弟中午要回来吃饭,他可是大将军,厉害着呢,这不,我要杀只鸡款待。”
“大将军?”
宁放糊涂了。
那大嫂道“忘了给你说,我家兄弟叫雷横,在长宁军当将军,这不,刚才镇州回来。就要来家吃饭,我说杀只鸡,我家那口子还不乐意。说自己兄弟,客气什么,你说该不该杀鸡。”
“该杀,该杀。”
宁放揉揉鼻子,想起来了,这个雷横自己那天在遇仙楼好像见过了。
“对,还是宁兄弟懂事,哎,大黑牛快起来,给嫂子把鸡捞上来。”
这时河里的那只鸡已经游到了远处,大概力气耗尽了,扑腾了一阵子,不动了。
死了。
“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大黑牛,快去捞。”
渡船上,摆渡的李黑牛从里面懒羊羊爬出来,揉揉眼睛,嘟囔了一句“不就是杀只鸡吗,费这么长劲,得得,我给你捞去。”
说着将渡船划到河面上,捞上来那只母鸡,交给大嫂。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