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这是说哪里话来!唉,少将军身有大丧,就不必管我了,你去忙吧!我给大将军烧些纸钱便走!”李莲英道。
“那晚辈就忙去了!”塔塔拉虎拱拱手走了。
李莲英目送塔塔拉虎离去,他踱近棺木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从袖子里掏出纸钱,来到火盆里点燃,火光摇动映衬得他的脸更加阴霾。
“大将军,你这一世勇猛仁义,但到最后却如此这般,罢了罢了,杂家给你烧些纸钱,算是对你我情谊的纪念,走好啊,呜呜呜……”李莲英假惺惺地哭了半天,最后来到近前扶灵痛哭道:“我知大将军心里叫屈,唉,杂家何尝不是?唉……”
然后,他装作非常痛心的样子拍打棺木,耳朵却倾听里面有无声音。有家仆忙过来劝慰:“哎呦,我说李公公您这么伤心可使不得呦!”
“没事儿,没事儿,我只是想起之前的事情伤感而已!”他抽泣一下道:“我可否在府上走走?以此来怀念一下大将军!”
塔塔拉哈夫人身穿白衣走来,听到他的话点点头对众家仆说道:“来呀,陪李公公走上一走!”“不用兴师动众,杂家一人便可!”李莲英说着竟自一人走到院子中。
李莲英放眼看去,只见塔塔拉哈将军府的树上和门楹都挂满了白绫,在灯光之下就像下了一层大雪。从后堂传来阵阵哭声,让人心肠寸断。院子里家丁和兵勇都披麻戴孝的忙来忙去。
他正要走入后堂正遇到将军府管家拎着银子出来,“塔塔拉家上下多谢万岁、老佛爷天恩!哎呀,李公公辛苦了,这银子是孝敬您的,这,这……大丧在身,就不留您了!”李莲英推迟一下收了银子,在管家陪送下走向府门。
看到二人出来,正房之上一个黑影一纵身形掠过数个屋脊,来到了后堂。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里面的一切。
此刻,只见塔塔拉虎坐在窗前,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沉思半天才将信缚在信鸽腿上,又沉思半天才放飞信鸽。
扑棱棱,信鸽飞出庭院消失于夜空。不想那黑影速度更快,窜上高墙几个起落竟然发现了飞鸽影踪。嗖!他甩手一颗丧门钉,那信鸽犹如断线的风筝掉落在一间民房上。黑影飞上屋顶,捡起信鸽扯开绑腿拿下信纸,看了片刻后嘿嘿笑了起来,然后几个纵跃没了影子。
储秀宫内,李莲英弓腰站在那儿犹如一只老虾,而榻上坐着的就是自比武则天的慈禧。此时,她接过宫女剥的桂圆吃了下去,立刻皱了皱眉头,又有宫女立刻递过茶杯,她啜了一口茶点点头,然后问李莲英:“你确认塔塔拉哈死了?”
“奴才在那院子里走了走,看到树上和门楹上都是白绫,我又近距离观察了那棺木,的确是他的品级所用,不像是随便糊弄的样子。主要是那塔塔拉虎确实伤心得紧,不像是假的!”李莲英眨着老鼠眼说道。
“本宫还是放心不下呀,可有什么办法一探那棺中之人?”
“太后,您可这般……”李莲英对着慈禧的耳朵嘀嘀咕咕起来,哈哈哈,慈禧听完开怀大笑道:“还是你这老家伙鬼主意多!这个扳指就给你了,就当你出鬼主意的奖赏!”
“哎呦,谢太后恩典!”李莲英双手接过扳指趴在地上磕头道。
大臣死了,作为主子,不管是真主子假主子,都要走一个过场,这是对死者最起码的尊重。所以塔塔拉哈暴毙第二天,慈禧太后从储秀宫走着来送塔塔拉哈来了,身后跟着百十来个随从丫鬟,内夹十几个大内高手贴身护送,看那架势就象面临一场大战役一样。
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是曾经的几次遇刺已经让让她风声鹤唳。这次冒险前来与其说是一表主子对奴才离去的哀痛,还不如说是她在表演,目的是向大臣、百姓表示自己多么的宅心仁厚。
她没想到自己寝宫离将军府是如此之远,一时间脚下疼痛难忍,这正好让她的悲伤的表情十分逼真。所以一进内院她就痛苦的对着跪迎的塔塔拉虎说:“大将军为大清呕心沥血,实不该这样离去!塔塔拉虎,能否让本宫见将军最后一面?”
“家父已亡多日,怕惊到老佛爷,这……”塔塔拉虎为难道。
“不必担心,本宫就是想永远记住大将军遗容!”她来到棺木前流涕道。
“这……”塔塔拉虎沉吟好一会儿,叹口气道:“好吧!不过老佛爷您要有心理准备,莫要被吓到!”
慈禧虽然吃不准棺木里就是塔塔拉哈,但心里知道就是别人的话,那死样也让自己发怵。她稳了稳心神,离棺木不远不近,然后说道:“没事的,哀家自有天神护佑!”
塔塔拉虎便命人打开棺木。吱嘎嘎,棺材盖子被起开,哗啦一声被挪开一半,慈禧伸脖子看去,只见那死人面色青紫,双眼暴突,正好和自己目光碰到一处。啊!她惊叫一声后退数步。
李莲英立刻上前扶住,说道:“哎呦,老佛爷您可不要太过伤心!”慈禧听了立刻换上痛苦的表情,说道:“操劳一世,临终却是如此模样,可悲可叹!”
塔塔拉虎此刻跪倒在棺木前,流着眼泪说道:“阿玛,老佛爷来送您最后一程,您也该闭眼瞑目了!”说罢有喇叭匠鼓着腮帮子吹起了哀乐,一家子人又开始哀号起来。
“哎呦,真是闹心!”慈禧轻声对李莲英说,“行了,咱们回去吧!”
李莲英立刻扶着慈禧就要离去,塔塔拉虎起身要送,慈禧立刻说道:“不用了,死者为大,守孝第一!”塔塔拉虎谢过了慈禧,跪在那儿继续哀嚎。
“太后老佛爷,怎么样,肯定是那老家伙?”李莲英扶着慈禧走出大门,像个摇尾巴的狗似地问道。
“是肯定是,但也真吓哀家一跳,太惨了!”慈禧摸着胸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