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拐卖儿童还算平常,那么当场闷死女婴、继而抛出喂狗的做法……
罗宏俊只觉心脏跳得几乎要窜出胸膛,脑袋胀得几乎要裂开,“为人母者,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生下的女儿被闷死、被丢出去喂狗?虎毒还不食子呢!”
估计换了任何一人听到这消息都会气愤异常,可石纶早知此事,已是过了气愤的阶段,“俗话说母以子贵,那些尼姑身怀六甲,为的就是给杭州高官生下儿子,以后进了深宅大院,哪怕只是个妾室,因为这个儿子,甚至可以比正室更风光。昔日武则天为诬陷王皇后、萧淑妃,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今天这些尼姑,为什么不能呢?”
弑父弑母者,古往今来屡见不鲜,不足为奇;可生母杀女,当真是闻所未闻!武则天?中华上下几千年,武则天也只有一个啊!
一旁的老李头见罗宏俊全身颤抖,不由道,“大人,您……您还好吧?”
“没事……”罗宏俊一手抚着脑门,示意自己没事,“就是有些闷得慌,把窗户开了吧。”
经过最初的激动,罗宏俊也慢慢恢复理智;虽说虎毒不食子,可女儿阻碍了亲娘的前程,亲娘的也只好痛下杀手。联想现代,流产医院的广告甚至已经打进了学校!没生出来的也就罢了,那些生出来的……每年报道的弃婴又有多少?这些人的做法与三圣庵的尼姑有什么不同吗?没有!甚至三圣庵的尼姑还痛快些,因为这些尼姑当场就把孩子杀了,没有让他们受一辈子的罪!
虎毒尚不食子……孔子说苛政猛于虎,其实猛于虎的哪里是苛政,分明是人心!
石纶将窗户开了,外面不知何时已经起了风,“大人现在还敢查王培中吗?”
罗宏俊反问道,“为什么不敢?”
石纶:“一个三圣庵,不仅关系到王培中,还关系到杭州城数不清的官员,大人……真的敢吗?”
凉风穿堂而过,夹杂着土腥味儿,也令罗宏俊清醒一些,“如果你认为我不敢,你为什么跟我说呢?”说着,罗宏俊正色道,“你说的这些当真是骇人听闻,有证据吗?”
“当然有。我妹妹在王府做事,要不是她意外发现,我也不会相信竟然还有这种事。”石纶起身,“她那里有王培中这些年拐骗各州儿童的证据。”
罗宏俊望向石纶,一手指天,发誓般道:“只要有证据,本官一定一查到底。”
待石纶告辞走出衙房时,罗宏俊起身叫住石纶,“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石纶回头,“因为刘鑫要对付您!刘鑫是陈珂的人,陈珂是严党的人,严党不是好人,他们要对付的,自然就是好人。”
罗宏俊闻言一窒,“非黑即白,你逻辑有问题啊。”
石纶笑道,“我不知道我的逻辑哪里有问题,但现在看来,我的逻辑没有错。”
和石纶一番对话,罗宏俊当真是半分醉意也无,便重新回了签押房,无聊翻起了往日案卷。
按照罗宏俊的想法,这石纶既然是去找身在王府的妹妹拿证据,也就一来一回的功夫,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不料从中午一直等到天黑,石纶竟还没回来。
半天时间,陈兴的酒也醒了,回到签押房见罗宏俊一脸焦急,不由问道,“怎么了?”
罗宏俊便将石纶所说复述一遍,当陈兴得知三圣庵那些尼姑还干着杀女儿、拐儿童的勾当时,立刻将那些尼姑祖上十八代全部女性都问候了一遍。陈兴在一平骂骂咧咧,罗宏俊却道,“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啊,这石纶去了半天还没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陈兴闻言摆手,“这能出什么事?”说着,想起孔井山的事,又怏怏道,“还真说不好……”
就在这时,老李头进来禀报,说是王培中请陈兴、罗宏俊到王府赴宴。
刚才还在说石纶的事呢,一听王培中邀请赴宴,陈兴的脸刷的就白了,“不是石纶被抓住了吧?”
罗宏俊是真搞不懂陈兴的逻辑,“虽说我也觉得这是鸿门宴,但石纶被抓,和请我们赴宴有什么关系?”
陈兴一急,“你自己都说是鸿门宴了,咱们还去不去啊。”
见陈兴着急,罗宏俊反倒不急了,“不简单啊,你还知道鸿门宴.鸿门宴上项羽不杀、刘邦活命,什么事也没有,咱们为什么不去?”
陈兴原本还着急呢,见罗宏俊这番不着急的样,更有几分笑话自己的意思,当下也恼了,“去就去!不就是鸿门宴吗?大不了做樊哙。”
罗宏俊:“樊哙?这关樊哙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