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时常被董卓打趣调侃,张济早已习惯,他回答道:“适才南墙下,有一人声称是段颍的外孙,喝令兵卒开启城门,语气非常之狂妄…”
“堂堂凉州男儿,怎就如此絮叨?”董卓嗤笑摇头,说:“你挑些重点说。”
“是。”一阵抓耳挠腮,张济尝试凝炼出重点,道:“现城下三男两女,其首者自称甄旻,字言羽,系段颍外孙。两女乃其妹妹,两男则是重金聘请的氐人武士。
这个甄旻非但口出狂言,还要我转述几个没来由的字给校尉,分别是颤题博立。他说校尉一听,应当会明白。”
“羼提波梨,此人倒是深知本…嗯?甄旻,字言羽?”瞧眼满是莫名的张济,董卓眼珠微微转动。
少顷,他低眉看看手中竹简,嘴角露出会心的笑容,道:“言羽,诩也,甄旻,真名也。莫非是他?”
将竹简握在手心,霍然而起的董卓喝令道:“张济听令,速去校场传本将将令,着后营司马牛辅,点亲兵三百,随本将同去南门迎接段太尉的外孙。”
一番话毕,张济简直怀疑耳朵是否出错。因为就算甄旻当真是段颍外孙,也没有董卓亲自相迎的道理。
“楞着作甚?”越过杵在原地的张济,董卓失笑两声,道:“本将知你在想什么。本将槛车入雒途中,曾与阎忠相逢。阎忠谓我曰:凉人贾诩,有良、平之奇,或可助君成事。
是以,出狱以来,我就命你与李傕、郭汜到处寻访。你应该未曾忘记吧?”
“当然记得,怎么能忘呢。”张济点了点头,说:“大将军派遣的军官名单,出现贾诩的名字。这消息还是我在金城的县吏侄儿,遣人送来的。
莫非这甄旻与贾诩,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大概十年前吧,西域来的什么高僧,在凉州各地宣讲佛法。我母亲笃信释迦,因而我也陪着当故事听过不少,其中就有羼提波梨被歌利王截割身体之事。
他这般隐姓埋名、拐弯抹角,只怕是被什么人挟持。“
讨伐张角,未败却败,官途中道跌落。然则祸兮福所倚,逃出生天的经历,使他更加笃信阎忠之策。
只是董卓也明白,相要玩弄权谋,就必须足够的聪慧,否则必将是自寻死路。
张济听完是豁然开朗,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传令。等到董卓披甲戴盔,手按天子剑,大踏步跨出府门时,早有牛辅率领亲兵严阵以待。
骑上府卫牵来的漆黑骏马,董卓一骑当先朝着南门奔腾。他只希望等待他的,不是一场空欢喜。
风沙劲吹中,厚重的城门发出绵延的低吼,缝隙渐是宽敞。再是眨眼的功夫,百余兵卒已是涌出,列阵于道旁。
此刻,无垠星河完全笼盖河西,兵卒们手中高举的火炬,成为漆黑荒野中孤独而耀目的光点。
驭马而前,脸上堆满笑意的董卓,缓缓开口:“来者,可是贾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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