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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员外见这价格慢慢地涨,有些不耐纠缠,不想再喊,于是直接痛快地叫:“两千两!”
果然,声音一出,无人应答。
老鸨兴奋得不行,以往调教得最好的姑娘初夜也才卖了一千两,这次居然翻了倍。她浓妆艳抹的脸笑得脂粉都堆了起来,正待一口定价,却又听一声
“五千两!”
今儿天上是下红雨啦?老鸨腿一软,激动得手都在颤,似乎已经看见了一大票子银钱在朝她招手。
原本以为这木讷讷的千金是个不解风情,定卖不了多少钱,没想到还有人好这口,竟卖了五千两!
看热闹的众人也被这价钱惊了下,纷纷看向来人。
只见展台进口处,那人容貌倜傥,一身蓝衣,腰坠名贵貔貅玉,通身气质温润高洁,雅雅君子。
烟尘女子个个交头接耳,似乎在说楼子里从未来过如此样貌出色的男子,看这打扮,身份也必是不凡。
一时间都掩帕偷瞥,有些胆子大的甚至当场送秋波,就希望那男子能多看自己一眼。
陈员外却有些不高兴,一般这楼子里新出的姑娘都是他破的身,还没有一个身价超过两千两,这是从哪儿冒出的不知事儿的人来,敢和他比钱多?
他抬头就向报价的人看去,却见那人长得面白如玉,气质出尘,真真比那伶清馆的小倌长得还美。想起那些小倌,一时间身上邪火四起,便起了轻佻心思,他刚要开口加价与俊俏郎对弄一番,却突然又听他道:
“黄金。”
五千两黄金!
人群中不知是谁倒吸了口冷气,陈员外逗弄的心思也消得一干二净,甚至变得有些悻悻。
五千两黄金,都快赶得上他的全部身家了,难道要他为了睡个雏儿,赔得倾家荡产?
林姝棠自听见了那人声音,身子就一直在抖。
曾经她是那么喜欢他,喜欢他干净如玉的声音,喜欢他温暖入心的笑容,喜欢他轻轻喊她:棠儿。
只是,就是这样一个纯粹的喜欢,却是引狼入室,最后她的家没了,父母亲没了,弟弟也没了,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而她自己,也像狗一样活着,赤裸地,衣不蔽体地站在这里,供人欣赏,待价卖身。
曾经的喜欢,是多么可笑。
老鸨却喜得腿都快站不稳,生怕报价人反悔,立马激动地敲定:“五千两黄金,成交!”
她拉扯着死鱼一样不动的人,走到那位恩客面前,捏着嗓子就道:“这位公子,我家杏杏身娇体弱,她的初,还请怜惜对待啊!”
那人无视她的谄媚,只盯着林姝棠,声音冰冷:“明明我替你安排了后路,你为什么还要自甘下贱来这里?!”
“自甘下贱?我就是自甘下贱又如何?”林姝棠眼底更冷,“难道要让我顺着杀父仇人铺的路当他一辈子见不得光的禁脔,任他玩弄么?”
她的声音带着蚀骨恨意。
在场所有讨论着这次一掷千金,风花雪月热闹的人,不由得都静了下来,觑着这场变故。也有不少人已经认出,那位出高价的公子,正是当朝柳太傅柳家的二公子柳玉廷。
当初林家与柳家结亲,林家嫡女端庄秀丽,柳家公子风度翩翩,两人郎才女貌,配在一起不知羡煞多少人等。
却也传闻当初正是柳家公子亲手呈上未来岳父林尚书林立的罪状,表其贪污受贿,残害忠良,使得未来岳父家满门被抄。林尚书被斩首示众,连坐家族,未满十八岁女眷充入勾栏妓院,未满二十岁男丁被丢进伶清馆,其余者皆流放关外。
一夜之间,跻身上流贵族的林家分崩离析,家破人亡。
对于柳玉廷的行为,众人褒贬不一。有人说他心太硬,竟忍心害自己未婚妻家破人亡,但更多人说他是坦荡君子,能够大义灭亲杀贪官。
而此刻,他来了这里,一掷千金,眼也不眨,是为了曾经的未婚妻。
他是心软愧疚了吧?因为犯错的是林尚书,这与后宅女眷无关。
又或许他对那位林千金尚有几分真情?毕竟是曾经订过亲的未婚妻,如今怎忍心看她流落青楼,任人糟践。
林姝棠看着台下,面色铁青的人,嗤笑:“柳玉廷,当初我就是因为眼瞎下贱才会爱上你这种人,如今我醒了,看着这些人,却觉得他们哪个都比你光明磊落,今日我就是分文不要,也愿让他们一夜数人上,而你又算什么?你的钱又算什么?我看一眼都嫌脏!”
“林姝棠!”
“林姝棠早就死了,这世上只有贱籍妓奴杏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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