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斜阳还留恋地抚摸着地平线,黄昏的降临总是阴沉沉的,散雾弥漫大地。
南宋临安大理寺内,一名官员吆喝着众狱卒”带钦犯”,一位身高七尺的中年男子戴着手铐脚镣被数名狱卒推搡的进了一个八角翘檐向天,黑色的瓦,橙黄色的八角亭子,一名绿袍官员点头哈腰询问一旁红衣官服的官员”万大人?”
那红袍官员点头道:“开始罢!”
绿袍官员展开手上的绸布道:“陛下手瑜:即刻处死。”
那万大人随即问道:“大小眼将军可有话留下?”,中年男子明显在狱中受到了严刑拷打,神情比较委顿,可如刀削般的脸上发出微微冷笑,微微张开的双目炯炯有神,深邃的目光看到哪里,哪里就不寒而栗,不由自主产生臣服的念头。
“拿笔来。”那中年男子沉声道。
“社稷江山,难以中兴;乾坤世界,无由再复。”那中年男子吟道,随即展开绸布,疾笔写下八个大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把笔一抛,瞠目低吼道:”万俟卨,小人,来罢!”
万俟卨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努力压制住自己心中狂跳,
冷声道:“贼囚大胆,来人,送贼囚上路!”
“大人,上何刑?”
“拉肋。”
“遵命,大人。”
何谓拉肋?拉肋就是用重物猛击人的双肋,致双肋肋骨骨折,碎骨刺穿内脏,慢慢流血痛死,但又能保有全尸的一种酷刑。
随即上来数名健卒,两人用铁链拉住中年男子的双臂展开,两人拉住拴住双腿的铁链,摁在地下,两名健卒各举一个数十斤重的铁锤猛击在中年男子的双侧肋骨上…
黄昏的晚风吹着树叶呜呜作响,仿佛是苍天发出呜咽的声音!
“大人,尸首怎么处置?”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墙角埋了罢。”
“遵命,大人。”
………………………………………
“头儿,大帅死的冤啊。”
“哎,这年头…”
“大帅至始至煞是没哼一声啊。”
“是啊,这大理寺混这么多年,这种硬汉头一次见到!”
几个狱卒在大理寺经常埋死人的地方边挖边聊,一个中年狱卒笑着对着一个牢头模样的人说道:“头,这天寒地冻的,您老喝酒去罢,这活我和我家小子干就成了。”,那牢头应道:“成,算你老隗懂事,走罢,兄弟们喝酒去,嗳,老隗埋深点,小心瘟病。”
“得勒,您老放心”那中年狱卒名叫隗顺,旁边站着的是他儿子叫隗臻,隗顺看到牢头等一干人走远后,给隗臻使个眼色,低声道:“臻儿,速速动手”,说完从黑暗处拖出个木梯靠在墙上,隗臻迅速背起中年男子的尸身转身爬上木梯,翻身越过高墙,隗顺转身猛挖了几下,将几件破衣服丢入土坑内,推土埋上,夯实后也爬上木梯,翻上墙头,将木梯抽上墙头,消失在黑暗中。
“头儿,老隗他…”
“住口,今天咱啥也没看见,喝酒去。”
…………
临安皇宫
一个三十多岁模样清秀的男子坐在御案前怔怔地看着绸布上的八个大字,自言自语道:“朕也不想杀你,你是朕一手提拔起来的,你是朕留给朕的江山继承人的肱股之臣啊,可你一次次的让朕失望,一次次的让朕丢尽了脸面,一次次让朕下不了台,朕不得不…”旁边一个内侍拣起扔在地下的奏章,小心翼翼地问道:“官家,这秦相公的奏章”富态男子就是当今南宋天子宋高宗赵构,旁边侍候的内侍是中贵人邵成章,赵构叹了口气道:“递上来罢”,邵成章轻轻将奏章放在御案上,再轻轻地将奏章展开。赵构提笔良久,思绪回到了建炎二年,一个年轻英武的下级军官站在同样年轻的他面前,慷慨陈词”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两个年轻人一起抱头痛哭,一起立下誓灭北寇的誓言,那个时候两个年轻人的心是多么的贴近。
“这是为甚么?为甚么?”赵构喃喃自语道
“官家?”一旁的邵成章轻语提醒,赵构回过神来,提笔写下“准奏”
……………
临安秦相公府
“父相,您这是何必哪?”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问道。
“住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官家之事你少插嘴,且此人向来与吾做对,吾必除之!”一个紫袍官员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