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稍微顿了一顿,继续拿着自己语焉不详的文章详细阐述自己当时的修行心得。“道理我都懂,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嬴政心说,我静坐的时候但凡心里能静下一小会,我都不会让别人来。
扶苏洗完壶回来,把亮晶晶的银壶搁在厨房门口的架子上吹干,把丝瓜瓤挂在架子上的竹钉上。一抬头,就看到许久不回家的父亲在对面二楼上盯着自己,真把人吓一跳。
赶紧跑进去:“父亲,您回来了。”
嬴政仔细端详他俩,竟然一副气定神闲、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害羞、不担心父亲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的样子,真是长大了。也有可能是和刘邦学坏了:“嗯。去拿个小盒子。”
很快就拿来一个金盒子。
掏出袖子里攥到发热的玉盒子,打开一看,顿时一惊。盒子里竟然有五枚丹药……始皇下意识的碾了碾手指,回忆了一下名单,没错啊。捡出三枚来搁在金盒子里:“刘庄,刘肇邓绥,都要成为神鬼,你去给。”
扶苏沉吟刹那:“邓绥贵为狱尉,由父亲您给是不是更好一些?”不知道父亲的大计划进展到什么步骤了,和狱尉有亲密的关系会更有好处吧?以父亲的魅力,再加上这样的喜讯,大概会让人拜服。
“不用,你去给。”
“是。”扶苏起身往外走。
刘秀扛着刘隆,阴丽华在旁边低声劝解,刘庄拎着朱漆大棒棒,马明德在后面一手拿书一手拿笔,走进庭院中,孩子是他们一起教的,也说不上跟谁更亲,刘秀认为这仨小孩是为了逃课所以躲着自己。
现在其中一位夫子中毒,作为学生的祖宗,有必要捉住孩子过来赔礼道歉,顺便让儿子把他打一顿。
刘隆滋儿哇滋儿哇的嚎啕大哭:“我错了哇哇哇我也不知道卤水有毒啊哇哇哇哇”
刘秀听的脑壳疼:“不知道你就敢让别人喝?你要是自己吃了,我至多骂你无知无畏。你自己不敢吃,拿去害别人,这就是桀纣的暴行你懂不懂?。多亏我们都死了,要不然就出人命了!”唉,气死,这要是传出某皇子毒死老师的事,我是杀了他还是圈禁到死?
他没想起来,过去在宫中,杀耗子都用生物武器猫,等闲人弄不到毒药,皇子也见不到卤水。
刘隆继续爆哭:“我真的不知道哇哇哇”他只想用难吃的东西捉弄人一下,就和之前用草编蚂蚱悄悄搁在床边上吓唬人一样,还以为刘盈喝一口就会喷出来然后冲出来揍自己呢,那么难喝的东西,他怎么能喝得下去呢。
“多亏你没当几年皇帝。”你这要是当皇帝的时间长一点,恐怕汉朝早就亡了!
阴丽华劝道:“正因为如此,少不更事,你慢慢的教他。之前我们学习毒药的时候,阿隆没来。”
刘秀喋喋不休的数落他:“我教过你不懂就要问!教过你做事要谨慎仔细,不要疏忽大意,不能捉弄别人!教你什么你都不听,要打你还有人护着,你有今日之过,第一要怪自己行事荒诞,第二就要怪这些宠着你,不让我打你的人!天下难事,必做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你连一点小毛病都不愿意改,以后能做成什么事?今日之后,把大学抄写一百遍!”修身齐家是最重要的!
汉帝≈曹操≈孙权:“好!”鼓掌
刘邦都懒洋洋的拍了两下,心中暗自庆幸,多亏这小子不爱来找自己玩,要不然趁着我喝醉了,给我一碗卤水尝尝,好家伙,到时候肚子疼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刘隆哭的更惨了,他自知惹了祸,这次挨打在所难免:“我一定记住,能不能打我一百遍别让我抄”
刘庄黑着脸咬牙切齿:“好!今日先打你一顿给他看,再交给扶苏发落。等他罚完你,抄一遍打一顿,滚回来好好上课!”好么,还敢在这种时候讨价还价。
刘隆抽抽搭搭的问:“你打我给他看,是不是杀鸡儆猴?”
扶苏:“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了。
刘秀差点平地摔跤:“把他嘴堵上!”
赵飞燕也跟过来看热闹,感动的鼓掌:“太好了!阿欣后继有人。”只要有人嘴欠,我管他是谁呢,好笑就行。
阴丽华掏出薄荷香的小手帕,堵住刘隆的嘴:“叼着,别说话了。唉,你呀。”
跟过来的皇后们有不少,当年刘隆刚死下来的时候,是个很可爱的小婴儿,满地乱爬,看谁穿的裙子色彩斑斓、头上金玉生辉就爬过去,叫人爱的想把他揉进心肝儿里去,后来长大了,变得很淘气,有一点点讨厌。可现在要打他,又都舍不得,舍不得也没法去劝人,只能互相劝解,互相拉着手,泪眼汪汪的目送他被扛进去。
其他皇帝们则表示,着小兔崽子早就该打了,有高祖之风,没有高祖的头脑。太该打!
刘隆被刘秀按在地上,脸朝下按着肩膀,他倒也不闹,闷闷的趴在地上。
刘庄也不客气:“父亲您不用按着他,只要我想打人,就没有能跑得了的。”
曹操默默的戳穿他:“史书记载了有户部官员跑到另一座殿里,钻进床底下,跟明帝对峙了一会。”
孙权想为此开个宴会,大家一起来跳舞啊嗨起来啊,庆祝刘隆被打了。他之前就想揍这小孩,奈何自己家的儿子好打,别人家的孩子不好打,这也是皇帝,又在帝镇之中很有一席之地,轻易对他动手可不合适,告诫他他又不听。“一回来我家喝酒啊。”
曹操问:“你家存了那么多酒?”
“我陪葬的酒和鱼多,现在喝着还有味儿。”
距离太远,刘庄没听见。
扶苏负手而立,看着刘庄抡起棒子把小破孩的屁股打到开花,估摸着三四十下,就停了手。他冷眼旁观,也不叫停,也不心疼这小破孩,就这么沉默的看着。
等到打完,轻轻抚了抚肚子上撒了点豆浆的衣裳下摆:“好。”
看的刘隆连哭都不敢哭。这件事好像比想象的更严重,他们以后是不是再也不搭理我。
刘庄攥着棒子作揖:“扶苏,这是我家子孙,管教无方的事我认了。你对他要打要罚,谁也不许拦着。”
扶苏点点头:“稍等。”他进了屋子,很快就拿出一个木盒,张春华过来帮忙拿着盒子。他从盒子里拿出一把丝绳,慢慢抖开来,是一个丝线结的蜘蛛网:“刘隆,你看看,这是一直都想要看看的蜘蛛网,阿盈想出的主意,我特意去城里找绣娘结绳为网,和蜘蛛网一模一样,就是粗了点大了点。本来要给你,现在嘛,让阿盈自己留着玩。”
刘邦还以为他要当着众人把它烧掉呢,听的直翻白眼:“这破虫子只有他喜欢玩,你们拿蜘蛛网玩什么?”
刘彻:“嘿嘿”
刘启:“嘿嘿嘿”
刘邦秒懂:“噢噢当我没说。哎呀,爹可真是个老古董啊。”
扶苏和其他直男们都在思考:拿蜘蛛网玩,嘿嘿什么?
比较会玩的皇帝则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当衣服穿多刺激啊,似露非露,不露还露,这可比开裆裤刺激。咱们当年怎么没想到呢?
嬴政迷茫的坐在竹帘后面,感觉多年没有亲密的谈心,儿子有点变了。他要让刘盈蹲在蜘蛛网上冒充小蜘蛛?
刘隆抽抽搭搭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扶苏不为所动,任由他哭唧唧的爬到旁边去,趴在地上吐出小舌头装死。“都到齐了么?”
“没有,司马家的没来。”
成功削弱自己存在感的司马师在人群后踮了踮脚尖:“我在这里。”他们家不曾被刘隆骚扰,小孩可能是害怕。现在看刘隆被打,自然也没什么快乐。
“很好。”扶苏从怀里摸出小金盒,又塞了回去:“刘庄,你回去更衣,严肃些,我也去更衣。诸位不必走,有件事要请诸位见证。”
刘庄和父母低声商量了两句,回去更衣。
那么问题来了,穿十二章纹的冕服?吉服?常服?还是曲裾就行?你告诉我要有多严肃啊!被这么语焉不详!
母亲和妻子围着他商量了半天,颜色一早就选定了,青、赤、白、玄、黄这皇帝五色之一。
最后选了一件银白色暗花的吉服。白色既是正色,又暗合鬼魂身份。
围观群众的兴趣完全被勾了起来,也在窃窃私语,探讨究竟是什么大事。
刘邦摸着下巴:“莫非要让位给庄儿?”说完这话,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蝉,不只是他,其他人一想到刘庄成为帝镇镇长之后的生活,也瘆得慌,到时候非得逼着别人好学上进、言行端庄不可。
赵飞燕蹦起来:“妈耶!别开玩笑了!还不如让我来呢。要是重选镇长,你们拥立我吧,我可以亲自跳舞哦。甭管是谁广施恩惠,也没有我实在不是?”
扶苏换了一件黑色的直裾出来,头上的布巾换做纱冠,左佩玉又佩剑,草鞋换成丝履,非常正式。
真是君子之风,高大健壮,儒雅平和。
嬴政欣赏了一会,对张嫣说:“扶苏和孔子有些相似。”比孔子好看一点,聪明的地方差不多,犯蠢气人的地方也差不多。
刘庄一身明亮耀眼的白衣走了过来,二人一照面,众人纷纷鼓掌:“好一对黑白无常!”
被瞪也无所谓。
扶苏:“春华,劳烦你拿过来。”
张春华也换了漂亮的小裙子,薄施脂粉,淡扫蛾眉,比往日多了几分柔媚。手里端着一个秦代的彩绘鱼纹漆盘,盘子上放了一个烁烁放光的纯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