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角外,宁长曲与枯荣排排坐在石阶上。10枯荣不知上哪儿折了只树枝,正在地上胡乱比划着。
“你说咱们是不是坏了殿下的兴致呀?”玩了一会儿,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支着脑袋问宁长曲道。宁长曲正出神地望着天,听了这句话,她坦诚地答道:“你兴许没有,横竖我是坏了他与唐姑娘的兴致。”
说这话时,她面无表情,语气中带着颓唐,全然不似平日活泼。枯荣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自责了,两人坐在一块儿,她闷闷不乐,自己多少也有些压抑。是以,他难得贴心地安慰宁长曲道:“没事,你做的是件好事。你想想昨日,唐姑娘与谢皇子这般亲近,今日她却跑到咱们府上来勾搭殿下。所以说女子啊,就是水性杨花。”
这句话,一巴掌“拍死”了所有女子。身为女性同胞的宁长曲自然不乐意,她捍卫女子的清誉道:“也谁说女子水性杨花,许多女子一生规矩,就好比我……娘。”
“这可不一定。”枯荣一摊手道,“你这般替女子说话,当心将来娶的妃就是第二个唐湘。依我看呀,咱们就该将她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事儿都告诉殿下。否则殿下若娶了她,将来这些事抖搂出去,丢脸的就是咱们殿下了。”
“唔,这种时候……”宁长曲正想发表意见,不想身旁突然传来低沉的咳嗽声。二人齐齐转过头去,只见霍聊安站在廊檐下,正定定地看着他们。
自二人仓皇逃跑算来,如今也不过是一盏茶后。可霍聊安已换了一身衣袍,身旁更没了唐湘的身影。宁长曲有些诧异,她压着嗓子问枯荣道:“殿下这是……完事了?可这也……太快了吧!”
“你想的都是什么呢!”枯荣一敲宁长曲的脑袋,跳起来维护自家殿下道,“你也不想想,从殿下的院子走过来,就需得一些时候,殿下还换了身衣服,肯定……肯定和那唐湘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什么事都没发生,为什么要换衣服呢……宁长曲正想反驳,却见霍聊安几步走过来,他皱着眉问道:“你二人这般嘀嘀咕咕,莫非是有了我也不能听的秘密?还有方才……什么事情抖搂出去了,丢的是我的脸?”
他来时,就见宁长曲与枯荣坐在一块儿,聊天聊得甚是火热。二人从前可没这般亲近,他不禁有些好奇,本想站着听一会儿。没成想偷听到的第一句便是自己要丢脸了,他到底没忍住,出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这……宁长曲与枯荣对视了一眼,齐齐把头摇得如拨浪鼓般。霍聊安知宁长曲有时嘴硬得很,便打算从枯荣这儿打出个突破口。他定定地望着枯荣,果然没一会儿便见这孩子慌了神。
宁长曲及时投来威吓的目光,不想这孩子到底没忍住。他蹭地站起身子,语气快的如离弦之箭般:“殿下……不是枯荣瞒着您……穆公子也知道的,这唐姑娘……唐姑娘她做了对不起您的事呀。”
他语无伦次地说罢,拔腿就跑。宁长曲恨恨锤了着腿,她就知在霍聊安面前,枯荣最是没出息。可没等她抱怨完,霍聊安已走上前来,坐在了枯荣先前的位置上,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吧,唐姑娘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这……”宁长曲干笑了几声。见霍聊安直勾勾地望着她,一副她说不出所以然来,就决计不走的模样,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思来想去好一会儿,她支支吾吾地同霍聊安谈起了条件:“我知你甚是喜欢唐姑娘,这件事……我告诉你就是了,可我真不是有意挑拨离间的。一会儿,你若怒火中烧……可不可以不要拿我出气。”
霍聊安顺着她的意思点点头,见宁长曲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样,他不禁有些好笑。
宁长曲想了想,到底将昨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为了包庇枯荣,她有心将驿站内院改成了随处可见的大街旁。
“他二人就是坐在一块儿,并不亲近的。”事情说罢后,她忍不住强调了一句,“我知你很喜欢唐姑娘,但也不好这么敏感,唐姑娘和谢皇子,一定什么事儿也没有。”
说罢,她抬头打量着霍聊安的神色。只见他依旧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实在让人捉摸不出喜怒。
她登时有些尴尬,默默朝边上挪了挪。正打算起身离开,不想霍聊安忽然朝她凑了过来。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你是从何处听说我喜欢唐湘的?”
闻言,宁长曲登时愣住了。她转头去看霍聊安,一张嘴微微张着,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霍聊安笑了起来,手竟不自觉攀上她的脸,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轮廓,他凑上前来,几缕发丝拂过她耳畔。宁长曲艰难地回过神,便听霍聊安压低了嗓子轻声道:“若是论容貌,唐湘可不及你好看。”
两人的模样,像极了情人间的温柔缱绻。宁长曲打了个寒颤,手脚并用地向后爬,直到与霍聊安拉开了距离,她这才停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