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汉子突然开口,高声吟唱起了一首无名的诗,浓厚的口音让远望的两人只能依稀听懂几个字眼,但江南汉子那股独有的决绝,已沉浸在歌声,传到了两人心中。
镇子里,阴影中逐渐映出人的影子,悉悉索索迈入水田。陈台研离得老远,就能看到他们雕刻一样的脸,应和着汉子的歌。
他打量过人群,看他们的武器,“长枪和重刀,还有藤盾。”
他驱马上前,长枪横放身前以示善意。
“小子是吕先生的帮手,按照约定,要去平定东边的那货山贼,听闻这里的义士愿助小子一臂之力?”
陈台研下了马,歌也跟着停了,人群为陈台研让出一条道路,一路通往镇子的大场。
头顶缠着绷带,缺了一块腮的中年人站出队伍,说道:“少年人,若是能助我们夺得了公道,这百十位乡农,愿为你做磨刃的石头。”
他无话,身上的衣带随风飘动,斗笠下的黑色眼罩若隐若现。
壮汉看到了他的眼罩,甩手扔旗,从腰带下抽出铁鞭。
“啪”,晴空下惊雷响:“有诈!”
没人搞清楚情况,但他们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亮出兵器,组合阵型,杂乱但有序的依托镇墙组成了防御。
唯独是“陈台研”,还站在那不动,风吹过他,衣带飘荡。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人群看着壮汉,壮汉则如临大敌一样,面前是背靠群山的独身少年。
又是响雷一样的鞭声,壮汉厉声喝:“报上名来,是谁敢诈吕公!”
陈台研没回声,倒是手伸向马背上横着的枪柄。
壮汉萧然冷笑,鞭子成银蛇直甩向少年的肩膀。
鞭子打中了空无,又崩起泥土。
“铁玫瑰·息·雾里看花。”壮汉听到女声在耳边低吟,感到脖子与后腰凉意锋利侵骨,不敢动作。
“辕唐戎北将军,铁玫瑰林沁,参见。”
“辕唐旧帝陈氏之后,陈台研,参见。”陈台研的枪抵在壮汉的后背,直面着上百个闪烁着寒光的兵器,脸上毫无惧色。
他们的背后,那个似虚若实的断臂身影才刚刚飘散。
少年扫视过那些手持兵器、阵型有序的人,冷笑高喊:“乡农?义士?还是说……”
手腕轻转,枪杆打弯了壮汉的膝盖,对方在身后扑通跪地,“还是说,你们是从哪来的溃兵?”
还是那个打着绷带的中年人,他从人墙里站出来:“哼,大公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多疑,敢惹我等,制服你俩再去找山上的人算账。”
他的手高举,又狠厉落下,身边的战士齐声高喝,冲向陈台研和林沁。
林沁拽下眼罩,手指在刀柄上绷紧,“玉中龙威,刀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