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在瞬间生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墙”,撞破屋梁,掀翻青瓦,撕裂每一寸手编的麻毯与任何可以看到的物体。庭院里那些精心栽培的花草都已倒伏,池塘水面像是沸极一样不停颤动。
轰鸣的声音像是地龙翻身,百万重骑兵奔驰而过,千古洪钟在耳边鸣响。
转眼,鲤鱼翻着肚子浮上水面,吹散的叶子重新落入大地,空气中充斥草木腥味与尘土。
陈台研背靠着还算完好的柱子,长枪挑起的木桌替他承受了满屋飞舞的碎瓷木屑。
手腕轻抖,残破的桌子甩落地面,原本雅致的小屋此时已被横切两块。
“好啊,不愧是铁玫瑰,无数前辈传承的秘术。”弥漫空中的尘埃瞬间消失,老人身上原本规整端庄的衣袍只剩下几根布条还挂在身上,底下是金灿灿的软甲,他的面色如常,不喘不燥。
老人不急不慢走到中间的深沟前,脚尖点地施展出这个年纪罕见的身姿,轻盈的飘过满地的碎瓦断木,“老朽重新介绍自己。”
“我,是玄宋的大公,先帝吕元楷之孙。”和蔼的气息逐渐衰落,老人身上开始出现一方之主独有的傲慢姿态。“上一任的铜卷执掌,吕鼎泓。”
陈台研随手在衣摆上擦一圈枪杆,微笑:“堂堂玄宋的大公,沦落到这么个百里不见人烟的脚店里,倒也是一段谈资,不如……将您的项上人头交给小子,也好让听众知道小子没说大话!林沁!”
林沁的身影从残垣中闪现,含章修长的刀光在空中不断扩大,身体却离吕鼎泓越来越远。
刀光擦过吕鼎泓的肩膀,将身后原本幸存的屏风瞬斩为二。
“铁玫瑰·瞬·刀铸花!”林沁落地强行停步,巨大的力量踏碎了石板,脚腕都没入了地面。
瞬间涌现的刀光平空勾画出盛开的玫瑰,呼啸的爆裂声几乎要卷起狂风。而林沁的身体在巨力的反馈下再次失去平衡,摔向狼藉的院子里。
陈台研的身影忽然跃起,空中截下林沁,横抱着她的身体落下,长枪在地上又添一道裂缝。
然而,吕鼎泓依旧完好无缺,略带赞许的微笑着在那鼓掌,“如非我,此已无全尸。”
“诈刀,动一步则伤,两步则残,三步则死,四步生不如死,不动则保命,越是中心,越无事。”吕鼎泓踱步走出地上巨大的玫瑰刻画。“共计三十六刀,一息斩完,相比起上一任铁玫瑰的八十一刀紫红重瓣还差点,但她在这个年纪只挥了十八刀。”
吕鼎泓拾起一根木杆,“铁玫瑰,现在你的一只手已经动不得,陈家小子,你的大枪在这也耍不开。”
“可你也躲不开。”陈台研起身,让林沁半躺在地上,手里平端起长枪,“敢不敢试试,你的铜卷术先杀我,还是我先捅穿你?”
“好小子!头铁,是陈耿亲生的孙子!”木杆无火自燃,被苍老的手又丢在地上,浓烟一股股冒出,“可陈耿只教会了你‘术’,没传给你‘法’啊。”
“三天后,到潭沙,让老朽尽地主之谊,这脚店送你们歇息……”吕鼎泓的身躯渐渐被浓烟吞噬不见,声音也逐渐飘远。
当包裹住两人的浓烟散去时,吕鼎泓已不见痕迹,而大堂也神奇的恢复了原本的样子,鲤鱼时不时浮上水面,又沉入池底。
只是他俩人身上还满是尘土,证明刚才的一切绝非幻觉或迷障。
“我的枪法,是我爹教我,哪来什么法什么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