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盖出来了,那也要掏空一整个家的底子,说不得还要欠下一大笔外债。
大伯两口子绝对舍不得这么干,否则家里其他孩子就要闹了。
于是大伯母脑筋一转,把主意打到刚意外去世没多久的小叔子家去。
小叔家的房子虽然不是正宗的青砖瓦房,但当时盖的时候也是用了青砖的,到时修一修再弄来白石灰里里外外刷一层,当成新房用绝对能让新媳妇满意。
至于现在房子里住的人,他们侄女,根本没被大伯母放在心。
起初大伯得知后还不太同意,担心过后被人戳脊梁骨,说他没良心欺负孤苦小侄女,但是大伯母随后就叭叭叭讲开了。
“她一个姑娘家自己生活也不方便,等咱们用了房子就把她接进咱家,我给她将那间放杂物的小屋子收拾出来住,平时当成亲闺女使唤着,将来再给她说门好亲,不比守着那破房子强……”
“这不是柱子结婚需要吗,咱虽说用了二弟家的房子,但也帮忙养他家闺女了,又是亲里亲戚的,也是为她好,旁人知道了也说不出啥错来。”
“还是说家里有钱给新媳妇起新房?要不然叫柱子错过这门好亲?当家的你想想选哪个吧。”
一通话说的‘有理有据’噼里啪啦砸在钱大伯脑门,差点将他砸迷糊,再加最后那个重点性问题,最终让他的羞耻心成功退了步。
因此才有现在夫妻俩突然找门的这一出。
意在过来跟侄女‘商量’一下,说说他们的打算,话里话外都是为后者好,将夺房的行为美化的格外伟大,说得他们自己深信不疑。
钱宝宝却是在听了后一点都不想理解这份‘好心’,更不愿接受。
毕竟真答应的话,她以后就是寄人篱下了,而寄人篱下哪有住在自己家里方便舒坦,傻子都知道选哪个吧。
不得不说,眼前这两位,特别是大伯母,还真把她当成不懂世事的傻子了。
别说钱宝宝,就是原身在这儿,也肯定是和她一样的答案,那就是当即摇头拒绝,且态度十分坚决。
“不行,这是爹妈留给我的东西,给别人住怎么能行。”
“咋是别人了,那是你亲堂哥,他结婚是大事儿,你真忍心耽误他?!”大伯母反应强烈地反驳道。
钱宝宝瞥了一眼旁边装哑巴的钱大伯,心知他默许下的也是这般的意思,顿时态度更坚定了。
她继续摇头,“堂哥结婚是大伯和大伯母你们的责任,我怎么耽误到他了?跟我没关系。”这口锅坚决不背的好吧。
话落,不待大伯母再叭叭什么,钱宝宝直接朝作为一家之主的钱大伯发难,直截了当地问道,“大伯,我爹妈走了可还没过三个月呢,你们真要抢我房子?”
听到抢那个字,钱大伯的脸皮子偷眼可见地僵了僵,而大伯母也是气红了眼,暗中瞪了一眼不识相的死丫头片子。
“当家的,你倒是发句话,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当枪头吧,柱子那也是你儿子!”大伯母气呼呼地坐下向丈夫甩了句。
钱大伯咳了声,目光瞥向侄女,却见她一脸平淡地站在那儿,根本没一点递台阶的意思,瞬间尴尬的窘迫不已。
但有些事既然起了念头,该说的话终究还是要说出来的。
“那个,宝妮,你家就剩你一个人了,小小姑娘家挣的工分少,到最后能不能养活自己都难说。”
“你大伯母也是为你好,想接你到咱家来过几年,以后再托人给你说个好婆家,你家房子正好就用来让你柱子哥结婚用了,反正最后你也是要嫁出去的,房子落到自家人手里不是正好……”
“这事儿理顺的很,放到村里也不会有人反对,大伯保证,往后在咱家亏待了谁也绝对亏待不了你。”
钱大伯可比大伯母段数高多了,连削带打外加大棒甜枣一起阵,如果是普通小姑娘,在亲情的作用下,估计也就糊里糊涂地被他说服,将房子让出去搬进他们家当牛做马了。
但钱宝宝对他这番说辞报以怀疑的态度,能信一二分就不错了,哪里还会凭这简单几句就一口应下让自己吃亏的。
好听话谁都会说,可着吃亏的不是他们。
钱大伯难得秃噜了一大通,以为有他出马,小侄女总该松口应下了吧,谁知小妮子还是摇头。
“大伯,我都十五了,能干活能养活自己,你们就不用多操心了。”钱宝宝态度硬如石头,死活不动摇。
大伯母白她一眼,近乎是明着掐了丈夫一把。
钱大伯像是没感觉到疼,尴尬又无奈地对侄女叹口气,“你这丫头,咋就这么倔呢,没你大伯母关照,你一个人能过成啥样,将来嫁人谁给你张罗着说亲,没个娘家人咋办,你都不想想?”
“谁说我要嫁人了?”钱宝宝心生不耐,面却慢腾腾地砸出一道雷。
“啊?!”
钱大伯和大伯母齐齐懵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是啥意思。
只见钱宝宝目光凉凉地看了看他们,然后继续慢吞吞讲道,“大伯刚才不是说我早晚要嫁出去,所以才要我将房子让给堂哥,好让它落在自家人手里,旁人也说不出错来。”
“可我是我爹妈唯一的孩子,不能让他们断了香火往后没人祭拜,不然就真是不孝了。”
“所以我还是不嫁人了,直接招赘吧。”
“这样不光大伯不用担心我一个人怎么生活下去了,我还可以当成个儿子给老钱家添丁进口呢。”
“大伯母开不开心?”
钱宝宝最后一句问的笑嘻嘻,大伯母却在心里懵的一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