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悦己惊地眼睛都要掉出眼眶,她怀疑自己是听岔了,愣愣道:“你,你叫我什么?”
慕耽无辜地重复一遍:“娘子啊。”
悦己:“”
她闭了闭眼,再艰难地睁开,慕耽仍旧全须全尾坐在她面前。悦己妥协了,看来她真的不是在做梦。
“这究竟怎么回事?”
就算悦己只有十二岁的记忆,可她的心智到底是个十九岁的成年人。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悦己很快冷静下来。
慕耽握住悦己的手,眼中全是柔情蜜意的怜惜,脑子里却在飞速构思借口:“娘子,你被歹人所害,中了毒昏迷不醒。我今日才寻得解毒之法,但看来还是晚了一步,毒素已经侵入大脑,这才导致娘子你的记忆出现了紊乱。”
悦己面无表情地抽回自己的手:“我中了什么毒?”
慕耽也不在意,仍旧笑眯眯的:“域外的一种奇毒,我也不知叫什么名字。”
悦己继续发问:“是何歹人?”
慕耽眼都不眨地嫁祸给了温枕闲:“酒州温家的大公子,温询。他钟情于你,对你痴缠烂打,不想娘子你早与我缔结姻亲。他便恼羞成怒,得不到你就想毁了你,于是趁你不备下此毒手。”
酒州温家,温询。
悦己把这名号在脑子里过了一遭,只觉得有些耳熟。心脏某个角落却似被突然一击物理意义的击打。
就像被什么虫子轻轻咬了一口。
不过不疼不痒,悦己眼下也没功夫计较这个小细节。
“你既不知我中了什么毒,又是怎么给我解毒的?”
“娘子,我这么多年的医书不是白看的。”慕耽说到这,垂下眼,像是有些自责:“只是学艺不精,累的娘子你睡了这么久。”
悦己的面颊抖了抖,被慕耽这一口一个娘子吓地实在不轻。
“算了,这些先抛开不谈,眼下最重要的”悦己鼓足一口气。
“我明明是你师姐,怎成你娘子了?!”天可怜见,这话悦己是吼出来的。
“你是我的师姐,也是我的娘子啊。”慕耽缩了缩脖子,一脸纯良:“娘子你忘了,我们一年前已经成亲了,就在云边谷外的那个月老庙。瞧,你还给了我这枚玉佩,作为定情信物,我天天都带着。”
悦己看向慕耽摊开的五指,那上面稳稳当当摆着一枚澄澈透亮的水玉,通体碧蓝,呈花苞型,是她从小挂脖子上那枚。
悦己话都说不利索了,一把将玉佩抓过来,一开口差点咬了自己舌头:“我、我把这玉送给你了?!”
慕耽任她将玉佩抢走,眸中迅速染上一抹受伤:“娘子,悦己,你舍不得将这玉给我了?”
“我当然舍不得了!”悦己不假思索。
慕耽神色霎时灰败无比,不敢置信般看着悦己。
悦己原本理直气壮,可被慕耽这控诉负心人的眼神盯地久了,也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那什么,我这不是不记得了吗。”悦己咽了咽口水:“你真没骗我,这玉真是我送给你的?”
“我怎么会骗师姐。”慕耽神色真挚,就差指天誓地。
这一句师姐让悦己微微动容,记忆中慕耽的确没骗过她,也不敢骗她。
可悦己还是觉得这事很玄乎。
“你发誓?”悦己死死盯着慕耽的脸。
慕耽毫不犹豫:“我发誓。”
“”
悦己退败,欲哭无泪:“我,我到底图什么啊?你还比我小一岁,我为什么会嫁给你啊?”
这个问题慕耽也答不上来,他再怎么厚颜无耻,也不好当悦己面编造她对他一往情深的假话。
于是慕耽换了个方向答题,他信誓旦旦:“师姐,我虽然比你小,可我发过誓,这辈子都会用我的命护着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悦己翻了个白眼:“我不是刚刚才中了毒?我觉得我很委屈。”
慕耽:“”
他老老实实认错:“是我的疏忽,是我不好。”
这样乖巧的画风让悦己也不好意思苛责他了,他是她的师弟,本该她护着他的。
悦己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眼珠转了转,视死如归将手一伸,但抓着玉佩的手指并不松开。
“好吧,要想让我相信你,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慕耽神色一正:“师姐请说。”
“嗯,那个。”悦己咳了咳,又咳了咳,最后眼一闭,心一横:“我左胸上的痣,是一颗还是两颗?”
慕耽:?
他眼中错愕兼好笑,最后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回不是演的,他笑地腰都直不起来。
悦己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烧,恼羞成怒地去拧慕耽的耳朵,阴森森地威胁:“你想死是不是?”
慕耽强忍着笑意,不理会悦己的装腔作势,将头凑到她耳边,黑亮的发丝垂下,挠在悦己手心里,微痒。
他声音很轻,呵气如雾,水汽沾上悦己的耳垂,带一丝湿意:“师姐的左胸跟右胸,都没有痣。”
悦己脸上的红呼啦啦一路烧到了脖子上,她面皮抖抖索索:“这、这你都知道?”
“嗯。”慕耽轻笑:“师姐全身上下每一处,没有我不知道的。”
“”
悦己想,她要死了,现在立刻就要死了。
她不过睡了一觉,就多了个老公,这人还是她从小欺负的师弟。
手一松,那枚玉佩掉在了慕耽身上,悦己生无可恋地开口:“最后一个问题。”
“师姐还想问什么?”
悦己叹口气:“我今年,几岁了?”
慕耽将玉佩妥帖地放在自己怀里:“十九岁。”
十九岁,还好还好,还很年轻。这算是悦己醒过来唯一能接受的事了。
正是好年纪,不管发生了什么糟心事,她都来得及纠正。
慕耽说她嫁给了他,想一想,宫主似乎的确有把她当童养媳的意思。
守花宫将她从辛家废墟里捡回来,好吃好喝将她养大,从来不曾亏待过她。现在让她以身相许人家的少主作为回报,好像道理上也说的过去。
悦己突然好奇一件事:“我把从小贴身带的玉佩送给了你,你回赠我什么了?”
慕耽头都没抬,轻飘飘答:“噬情花。”
哦,噬情花。
下一秒,悦己尖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