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听,这是什么话,她自己没本事辖制不住自己男人,却来翻旧账骂公婆!”彭老娘坐不住了,放下手里的针线和磨破了口子的粮食口袋,就要起身。
被彭二壮媳妇儿一把拉住,“娘,你这会子去,是去帮大哥还是帮嫂子?他俩正气头上,别去触那霉头。”话说得含蓄,意思却明白,帮谁都不行,帮了一个就要得罪另一个,可不是自找没趣儿去了。
彭老娘重重“哼”了一声,“老大家这个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走了个丧门星又来了个母夜叉,大壮也是时运不济。”
到了这会子,就彭大壮那个窝囊废家里横,婆婆还在埋怨两任儿媳妇儿,如此护短,彭二壮媳妇儿心里很不以为然,面儿上仍孝顺着呢!
“娘,由着她说去,旁人听了也只有笑话她没规矩,与您老没什么相干。再说了,大哥的庄稼把式都丢了这几年了,到了地里也只是添乱,累得爹和二壮还要给他收拾烂摊子。”
彭老爹一直默不作声,拧着香椿木锨的把子,“咳咳”咳嗽了两声,慢悠悠张了口,却没有接着正在聊得热闹的话题继续,“明儿个从我那袋烟叶子里头称一斤出来再晒晒,送给隔壁村的孙铁匠,再打个新犁铧。”
那孙铁匠也是个老烟枪,烟瘾颇大,这斤烟叶子送过去,犁铧就能淬炼地更坚固耐用些,即便牲口拉犁偏离了轨道,触到了石头瓦块也不会有多大磨损。
彭老爹岔开了话题,并没有就彭大壮下不下地干活儿的事儿给个明确的态度,彭二壮媳妇儿暗念了一句“老阴头”。屋里的和谐被打破,各人都怀着小心思,只有彭二壮的儿子傻呵呵啥也不懂地学着他大伯、大伯母吵架的内容,被他娘打了下肥嘟嘟的手,“哇”地哭了起来。
比起彭大壮急起来只知道“他娘的”、“你娘的”、“我他娘的”之类毫无创意地怒骂,丽娘显然高招多了,有理有据、可攻可守、又掐又拧,彭大壮被堵得干瞪眼,气得眼睛也鼓了出来脖子都红了,盛怒之下撸了袖子就要动手:“他娘的老子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母夜叉?我也急了,先了结了你,我偿了命,大家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