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收季节讲究的就是个“快”字体,得和时间赛跑。麦子得尽快割进屋,不然让雨水浸泡在田里发了芽,半年的辛苦就全白费了抢种就是在夏种时间将秧苗插进田里,一旦被季节落下栽不上秧或者栽完了,欠收那就是可以预见的后果,全家老小就要饿肚子了。
小满前后田里毛茸茸金黄色的麦穗沉甸甸低着头,庄稼人要背着背篼、拿着镰刀赶到田里,挽起衣袖弯着腰开始割麦子。镰刀过处,响起一片“刷、刷、刷”的声音,腰弯久了铁人也受不住,站起来伸一伸,然后继续钻下腰缓步向前,到了不事农务多时的彭大壮这儿,割麦声就成了时高时低、时快时慢的“刷刷刷”,麦茬也高低不平狗啃的一般,被彭老爹和彭二壮好生嫌弃,后背酸疼得几乎骂娘,想要摔了背篓扔了镰刀扬长而去,可又怕丽娘责怪。
割完一方丘田或者一处地方,得用篾条将割下来的麦子打成捆。力气大的用扦担挑,力气小些的就用背篼背,可彭大壮实在是没力气了,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呼呼”破风箱似的,“我,我,实在是没劲儿了。”
“哥,你看我和爹扦担上都满了,这些打成捆的总不能就这么堆在地里。”对于他突然的勤快,彭二壮夫妻二人早就怀疑动机,因此可不惯着他,“我媳妇儿她大着肚子,要不,让嫂子过来搭把手?”
吓得彭大壮立即直起了腰,这不老寿星上吊找死么,于是强撑着背了半背篓的麦子,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好容易捱到家中,几乎没要了半条命。
家里晚饭已经摆上了桌,就等着男人们从地里回来。
一整天的高强度劳动,让彭大壮的食欲达到了顶峰,捧起饭碗就是一顿狂扒拉,扒拉的同时手臂因为酸痛不由自主地不停抖动。碗里的饭粒伴随着牙齿磕碰碗沿的声音簌簌落下来,彭二壮媳妇儿看着觉得反胃捂了嘴,丽娘斜瞥了她一眼,翻了个白眼,彭二壮媳妇儿也不是个吃素的,将筷子往碗沿上重重一敲,“哼”了一声,妯娌之间气氛十分紧张。
彭大壮却管不了这些,扒拉着饭吃得贼香,“娘,别整日都是青菜豆腐,好歹见点肉星儿啊!”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白米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彭大娘口里虽嫌弃着,但仍旧夹了一筷子卤点老豆腐给他,毕竟戒了赌、还肯下地帮忙庄稼活儿,总比以往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