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顺着少女时不时畏惧的目光望去,一个还算有几分姿色,但面相略显刻薄的妇人就在不远处,同样是帮席身份,二女几次对视,少女就像是受惊的鹌鹑,险些把手里的杯盏砸在地上。
珍娘冰雪聪明,当她把注意力从文会转移到李茂身边,立即猜出了李茂打量的少女是谁,顿时招手让少女过来添茶倒水,并且把少女留在了身边伺候,这便让那个干娘干瞪眼了,因为能参加驸马爷文会的人皆有大来头,她可不敢把少女召唤走,惹恼了客人,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只能狠狠的剜了少女一眼,希望少女识趣些自己找个借口离开,那一桌一老一少,根本没有任何“投资价值”啊!
李茂看着少女倒茶时,手腕处还有着鞭打的痕迹,轻咦一声,倒把少女吓了一跳,这一抖,从少女袖口掉下一张破旧的纸张,上面还有些墨迹。
李茂捡起来的时候,直把少女吓个半死,几欲昏厥,但是让她去抢李茂手里的纸张,她又不敢,左右为难直觉的还不如真的昏死过去算了。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曾记,曾记,人在武陵微醉。
李茂看着这首如梦令,倒是不见得功底多深,但别有逸趣,不过这显然不是一个少女的笔锋,甚至还让他有点眼熟,顺口问道:“这是你作的如梦令?”
严蕊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但客人家询问,她哪敢不回答,用低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是,几年前所作,那时还不识字,幸得一道人在旁,为我记述。”
李茂刚才还觉得笔迹眼熟,闻听此言脑海中轰鸣了一下,熟悉的笔迹,道人,他的心绪瞬间有点乱,如果他的记忆力没有问题,那么这笔迹就是张虚白的,他秘密让武松查访张虚白,多年杳无音信,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查到了蛛丝马迹,难道这是天意?缘分?
“你是武陵人?”李茂见严蕊点头,心说那肯定没错了,张虚白再怎么洒脱,也有乡土之念,更别说二世为人了,当年揪住张虚白的小辫子,还不是因为张虚白自己暴露的。
“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李茂觉得以张虚白的为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这么一出,他只会往复杂里想,但严蕊的回答不禁让他有些失望。
严蕊本名周幼芳,出身低微,但是幼年时学习过礼乐诗书,父母双亡后沦落街头,被一老鸨虔婆看中,教习琴棋书画,短短几年便通晓古今,作诗作词意境清新,但架不住老鸨虔婆毒打,并且逼迫她接客,所以逃了出来,哪曾想来到天子脚下仍然走背运,被一个自来熟的干娘哄骗又进了狼窝,命运之多舛令李茂和珍娘为之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