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显然是一早就发现那里不正常,她想去凑热闹。
没有一点犹豫,贾卿晨抱着人走进小破酒馆。
屋里一堆人,或站或坐。
没人招呼他们。
紫月拉着贾卿晨,找到一个视线绝佳的位置,津津有味地围观起来……
“各位街坊邻居,你们给说道说道,小叔这样做,合适吗?这都多少年了,为什么他还要来欺负我一个寡妇”中间的一个妇人拖着哭腔说道。
“唉!世上这么会有这种人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吧!”一个抽旱烟的老者叹息。
“都出去单过那么多年了,而且他现在家境又不是过不去,为什么还要来跟残疾的寡嫂争这点钱”一个年轻的少妇很是不齿。
“你们懂什么?无毒不丈夫!人心哪有会满足的”一个中年男人满脸不屑。
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女人接话道“可这也太过了吧?想当初……”
“当初小叔退伍回来,才十六岁,他手里没有一文钱不说,还连庄稼也不会侍弄……其他兄弟几个没有一家愿意养他这个闲人,是我和他二哥接纳的他。可怜他二哥因为肺病,我又是一个残疾人,被病痛折磨得家徒四壁的我们当时还带着四个孩子啊!公婆去得早,我和他二哥收留他,养他,帮他成家,就连我们结婚时我娘家打发给我的唯一一口喜柜,他说喜欢,我们二话不说都给他了啊……”妇人抽泣着打断雀斑女人的话。
“他跟你要多少”有人问。
“看中这块地的柒老板看我可怜,给价十两银子,小叔要去了三两……”妇人说着,竟是捂着嘴恸哭起来……
月儿,
我们走吧。
别人的家务事,
没什么好看的。
贾卿晨拉紫月。
紫月却冲他摇摇头,自己又往人群里挤了几步。
看她的意思,不把这场戏看结束,她是绝对不会跟他走的。
贾卿晨扶额,只好找个角落站着等她。
妇人的话让人群彻底炸了锅……
“什么?十两要去三两”
“狗日的简直不是人。”
“太他娘的毒了。”
“简直不是个东西。”
“那样贪婪无耻的人,怎么不让他死在战场上”
“老天爷不长眼啊!”
“心太黑!一点情分都不讲啊!”
“这种人,真是名副其实的毒虫。”
“他入赘查家,如今他家在查村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他怎么还能这么无耻”
“拢共才十两,二嫂子的养老钱和棺材本都指着这点钱呢!他也开得了口!真是服了。”
“好手好脚、正值壮年,不回报别个养他帮他成家的恩情,倒来寡嫂手里捞一笔,心确实够狠的。”
“他二婶子,别难过,不就是点钱么!就当被偷儿弄了吧。”有心软的,流着眼泪劝。
“是啊!她二嫂,你就别哭了,就当是丢了吧。”
“你不应该给他的,你应该找我们来给你做主的。”抽旱烟的老人把烟枪在鞋底上磕了磕,大声说道,他看起来很是气愤难平。
“没办法啊!他大爷,我不给他他就天天来闹,而我一个妇道人家,只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哪里好意思去麻烦你们……”
“要是不卖这地方,也不会有这事,他桑珩都多少年没回来过了。”一个国字脸汉子瓮声瓮气说道。
“他五哥,我年纪大了,腿脚又不方便,已经苦不动了,不卖这块地,我将来怎么活?”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若不是这天下雨,你心里憋得难受哭出来,你是打算打落门牙和血吞么?”看得出来,抽旱烟的老人是个比较仗义的人。
“他毕竟是我丈夫的亲弟弟,我实在不好意思因为家务事而去麻烦你们。”
妇人的话让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贾卿晨听着一片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知道这些人都被气得不轻。
“二嫂,我来啦,那个事情不成,我们还得谈谈,这老地基是我父母留下来的,我们应该平分才……咦!怎么这么多人什么情况啊这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嚷嚷着走进屋里,猝不及防的他明显被屋里的情景吓得不轻。
男人的到来让小屋里的人群又一次炸了锅……
“桑珩,你小子良心被狗吃了吗?平分你怎么说得出口你退伍回来,谁家接纳的你谁家养着一无是处的你谁帮你成的家?这么些年来你回报过人什么?”抽旱烟的老人怒斥进屋来的人道。
“桑珩,想不到,你小子居然是条毒虫。佩服佩服!”
“他小叔,做人要点脸,小心晴天响雷。”
“连亲嫂嫂娘家陪嫁的柜子都被你收罗了去,你现在还好意思回来争人家的养老钱”
“这年头,真是人不要脸,鬼都害怕啊!”
……
眼见众怒难犯,男人在各种呵斥嘲弄声中,面红耳赤、急急忙忙如丧家之犬一样逃进了凄风冷雨中……
心里五味杂陈的贾卿晨,到底还是强行抱走了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