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
顺昭仪不管不顾,声音仍然带着几分清冷:“若不是这样,你又怎会三番两次地怂恿皇后娘娘去乾阳宫?丽美人,荣选侍的事情想必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荣、荣选侍?”丽美人愣住。
“当初荣选侍巧言令色,撺掇皇后娘娘问罪于璟婕妤,结果惹得陛下大怒,这件事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记、当然记得。”丽美人终于知道顺昭仪为什么要这样说了,不禁冷汗都流了下来。
“皇后娘娘温良贤淑,对后宫妃嫔都如亲姐妹般看待,这才会着了荣选侍的道。可是如今丽美人故伎重演,利用皇后娘娘的拳拳善意,想借机打击璟婕妤。你就这么着急想当第二个荣宛瑜是么?”顺昭仪边看皇后边道。
皇后也深深看着顺昭仪,她一字一句,既批判了丽美人,又给自己留了足够的面子,心中不由欣慰无比。
“冤枉啊!”丽美人越听越急顺昭仪在宫中多年,地位名声皆足,她哪里比得上?如今被顺昭仪这么一训斥,除了装可怜讨饶之外,她好像也想不出其他什么办法了。
“娘娘明鉴,臣妾绝无此意啊!臣妾绝不敢对皇后娘娘不敬,更不会重蹈荣选侍的覆辙,娘娘真是误会臣妾了呀!”丽美人跪倒在地,几乎声泪俱下。
皇后默然叹息:有了荣宛瑜那件事的教训,这次丽美人的意图一下子就变得明显起来,她怎会看不出来?
“有没有误会你自己心里清楚。”顺昭仪冷冷说道。
丽美人愣了一下,旋即又极力辩解起来。皇后和顺昭仪干脆不说话,邢若兰柳清妍二人也乐得看她笑话,童采仪燕婕妤既感慨又无奈,剩下众人见丽美人都这样狼狈了,还有谁敢再开口?只好任由丽美人费力辩白,喉咙都快冒烟了。
不过这场颇有些滑稽的闹剧还未拉开大幕,众人便很快纷纷知趣告退了,毕竟这凤承宫可不是她们这群人应该任性的地方。
是夜,当整个皇宫还在揣测玉禹卿是否会继续留宿乾阳宫的时候,玉禹卿却已经悄然回到了毓秀宫。
“淙儿?”刚一进门,淙儿熟悉的身影便霍然出现在了玉禹卿的身前。
“你这小丫头,吓了我一大跳!”随玉禹卿一道回来的小夜头一个叫出声来。
淙儿笑盈盈地说:“好几天不见,冯姐姐还是那么凶。”
小夜无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回来也不说一声。”
“就是要给你和娘娘一个惊喜啊!”淙儿边说边过来扶起玉禹卿来往里走。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祝娘娘早生贵子,和陛下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淙儿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玉禹卿不禁有些吃惊,从上到下打量了淙儿一遍:“这是淙儿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说话啦?”
淙儿笑了笑恭敬道:“是奴婢以前不懂事,从今往后一定不会再让娘娘和冯姐姐失望了!”
“咦?”小夜也觉得奇了,“娘娘,这个人我们不认识吧?”
玉禹卿不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淙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怎么才几天工夫,你就变得这么知书达礼了?”
小夜偷笑道:“娘娘,怕是信王殿下之功吧?”
“哦?为何?”玉禹卿故意扬声问道,想逗一下淙儿。
“殿下才学甚高,就算是块石头,到了殿下那里也会变成璞玉的,看来我们聂姑娘是近朱者赤,被殿下调教好了,嘻嘻!”
淙儿的脸忽地涨红一片,顿觉羞涩不已。
“娘娘你看,”小夜拉着偷笑的玉禹卿认真道,“这丫头被说中了,正害羞呢!”
“哪有哪有?”淙儿急忙试图辩解,但大家一看到她害羞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淙儿,在我们面前你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玉禹卿戳了一下淙儿的额头,拉了小夜往前走。
“信王殿下他虽然生性淡泊,可满腹学识,奴婢照顾了殿下几天,殿下只要一有空都会教奴婢念书,还教了奴婢好多诗词歌赋,虽然时间不长,可也耳濡目染,学到了不少呢!”淙儿想了想,索性大大方方起来,说话声气都清亮了好多。
“早看出你对殿下的心意了。”小夜笑道,“喜欢就喜欢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是,”玉禹卿喝了口茶清清声,“喜欢殿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对了,殿下的伤怎么样了?这也没几天,你怎么就回来了?”
淙儿甜笑道:“殿下恢复得很快,宫里过去的太医们都说,殿下身子骨结实,人又年轻,所以恢复起来要比平常人都快。”
“不过有你照顾殿下,殿下心情舒畅,看着你就高兴得很,所以就恢复得更快了是不是呀?”小夜忍不住打趣道。
淙儿好不容易恢复常色的脸颊又红了:“哎呀冯姐姐你就别开玩笑了嘛!”
“小夜,”玉禹卿轻轻提醒了一下,“没看淙儿脸皮薄吗?就别笑她了。”
小夜这才捂上了嘴。
“不过小夜说得也没什么错,”玉禹卿笑道,“你做事细心,考虑周到,有你照顾殿下,殿下自然会提早康复。那殿下还要多久才能痊愈呢?”
“太医说大概还有十来天就结痂了,争取尽量不要留疤。”
玉禹卿不由松了口气:“那就好,殿下救过陛下一命,真不知道要怎么感激他才好?”
“殿下和陛下兄弟情深,真看不出他们身在帝王家,可比百姓家都还要亲厚呢!”小夜感叹道。
“是啊,听殿下说,当时的情况非常危急,他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时间多想什么,只是一心不想让山贼伤害陛下,所以下意识就扑了过去挡刀,他说他当时脑子里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怎么样。”淙儿谈起这件事,眼睛更加闪亮了。
玉禹卿两人把淙儿的痴情瞧在眼里,不禁好生感叹。
三人又东聊西聊了一阵,待到午时将至,玉禹卿才有了困意。
两人服侍着她安寝,玉禹卿突然想到今晨皇帝让她服下的安宁汤,于是问小夜:“小夜,今天陛下让我喝了一碗安宁汤,还偏不告诉我有什么功效,你知道么?”
小夜微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淙儿也笑开了花。
“唉,”玉禹卿叹了口气,“这宫里的事情自然是你们两个最熟悉了,我不知道不奇怪吧?”
小夜轻轻捂嘴收了点笑意,然后弯下腰去悄悄对玉禹卿说了几句话,玉禹卿的脸“噌”地一下就滚烫了。
“淙儿别笑了,你个姑娘家懂什么?老笑个什么劲呀?”小夜轻叱一声。
“娘娘,都怪奴婢之前没有及时告知娘娘,才让娘娘不知实情,万望娘娘恕罪。”转过头来小夜又歉疚道。
玉禹卿忙伸手轻轻拦了一下她:“我怎么会怪你呢?陛下那天来得那么匆忙,又没事先让人知会,你又怎么有机会跟我提前说这个呢?”
小夜有些赧然,淙儿却朗声笑道:“其实说了半天,要怪就怪陛下耐不住相思之苦,所以连宣召都省了,直接就来咱们毓秀宫接了娘娘过去。当然,娘娘自然也舍不得怪陛下啦,是不是啊?”
“行了行了,就你贫嘴。”玉禹卿心中欢喜,却装作没好气地皱着眉头,使劲戳了一下淙儿的脑门,淙儿假装咧嘴嘶了一声,惹得小夜和玉禹卿都笑个不停。
“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夜调侃道,“还以为在信王那里脱胎换骨了呢,结果聂姑娘还是那个聂姑娘,唉!”
淙儿扮了个鬼脸,跟小夜说说闹闹的,把玉禹卿彻底服侍好躺下了,两人才推推拉拉退了出去。
今夜星光璀璨,明月更明,满室银辉扬扬,玉禹卿侧身枕着头,因着这难得的夜景,又没有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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