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走在去衔英阁的路上,身后还跟着一些同去探望的妃嫔。
仅仅过去一天时间都还不到,那些昨天还大义凛然,坚持请求皇后训责玉禹卿的众人,只过了一个晚上,今天就集体闭嘴了。一眼看去,个个都神态清雅,但谁又看得出来她们还有那样乖张的一面呢?
一个人当真可以变换成无数个不同的自己吗?这辈子为了太多的目的,不停地摘下面具又戴上,有时候会不会太累了?可即便太累了,你都还要继续这样做下去。因为所有人都如此,你没有第二种选择。
皇后的步子放得缓慢,一来因为她仪态端庄,二则她也有心事。
她原本就没有想过要去乾阳宫找玉禹卿自讨没趣,上次惹得皇帝大怒,重重收拾易芜春和荣宛瑜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说的话她也字字句句都铭刻于心,又怎么可能笨到再犯第二次错?
而除了玉禹卿之外,宫中目前最醒目的人物便要算方晴欣了。
皇帝终日埋首奏章,除了主动宣召玉禹卿之外,后宫众人根本一概未见。再加上底下人也并未将方晴欣的点点滴滴生活起居都呈报上去,所以皇帝对她的情况也不甚清楚。
但是皇后清楚她是后宫所有嫔妃子嗣的嫡母,方晴欣的这胎自然要由她亲自照看,每日情况都有专人向她汇报。
她刚收到消息,说方晴欣临盆在即,身子越发不爽,这两天连觉都睡不好,于是皇后便打算亲自探望一番,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巧,正走了一半,顺昭仪远远地过来了。
“秋蓉,你这是要去哪里呀?”皇后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顺昭仪见了有点惊讶,忙道:“臣妾正想去芝嫔那里瞧瞧她刚绣成的,要送给西罗国国王作为我朝回礼的刺绣。”
“刺绣?”皇后愣了愣。
“娘娘忘了?”顺昭仪解释道,“三个多月前,西罗国使节觐见陛下,以结盟好,送给我朝许多珍宝异玩。这次使节即将回国,陛下也回赠了许多礼物,包括几幅不同工艺的刺绣。”
“我倒真快忘了。”皇后失笑道,“只是这所需费时啊,幸好使节来朝也要呆上几个月,芝嫔可真是个大忙人,一刻也不得闲。”
顺昭仪点头称是。
“哦对了,你若不急的话,何不先跟本宫去了衔英阁,然后再一起去芝华宫看看?”
“衔英阁?”顺昭仪胸口下意识紧了紧。
“欣美人身子不便,本宫要去看看太医们都有何对策。”
“她身子不适吗?”顺昭仪诧声道,“芝嫔常在欣美人那里走动,臣妾先前还听她说欣美人一切如常啊!”
皇后微叹:“怕是她头胎的缘故,怀得甚是辛苦。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够临盆了,所以本宫这段时间要照顾得紧一点,免得出什么岔子。”
“有娘娘悉心照料,想必欣美人定能母子平安。”顺昭仪接话道,心头却有点发虚。
皇后认真点了点头:“本宫也希望如此,那就别耽搁了,快走吧!”说着伸手携了一下顺昭仪。
顺昭仪却踟蹰不前,皇后不解:“怎么了?”
“臣妾……”顺昭仪左右为难,却又不敢表现在面上。
自从几个月前,方晴欣和华婕妤误解了她和馨萝的对话之后,这三个人好像都有意无意避开不见一样,即便有的时候不得已碰到了,也只是台面上打个招呼就过去了。尤其是方晴欣,对腹中的孩子敏感至极,顺昭仪更怕出什么问题,就连按照礼制本应该前去探望的衔英阁也借故推辞不去,方晴欣倒也没有追究,恐怕早就避之不及,还省得为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费心思量。
“馨萝。”顺昭仪满腹心事,也没听见皇后在唤一旁的馨萝。
“奴婢在。”馨萝也不免紧张,那天的事虽说顺昭仪没有怎么责怪,但毕竟此事因她而起,见顺昭仪同方晴欣等人的关系日益尴尬,她心存愧疚也属应当。
“秋蓉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