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元终于说到了他认为的正题,引尹墨一笑。
“何必生分?这里只你我二人,不必以君臣相称。”
祁修元摇摇头,嘴角一样道:“看来你是忘了。”
“这等大事,不会忘。”尹墨道:“我答应过你,若是你能不费一兵一卒,助我收回白世昌的兵权,我便允你三件事。如今大局已定,白封已回了昌州,你说来便是,我定言之有信。”
“那便好”祁修元道:“只是我现只想到一件事,别的容后再说吧。”
尹墨昂了昂头,示意祁修元说出来。
“去年梁卫廷的案子,刑部似乎结得有些着急,你难道不知其中蹊跷?”祁修元问,见尹墨无奈一笑,便了然了。
“原来你什么清楚”
“世人眼中,他们的皇帝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可却无人知晓他的无奈和舍弃,道义,忠诚,有时在大局之前,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了。梁卫廷一案便是。”
尹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去殿外,唤了祁修元来,指着这石阶之下,尽入眼中的京都城,
“再没有人比你清楚我的处境。祁相与我母后独霸朝堂,我一切言行向来小心谨慎。而梁卫廷一案,明显便牵扯了左相贺济莲,他与尹煜是唯一可以同我母后和你父亲抗衡的人,我不能看着他出事,不能看着尹氏的天下在世人面前改姓祁。”
“所以你选择牺牲梁卫廷,从而保全贺济莲?”
“事已出,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而梁卫廷一案,罪名本就是坐实了的,我曾看过案宗,他犯下的事,足以丢了他的性命。”
“可他犯下的是,只是丢他一人的性命,并不会牵扯整个梁府,你的决定让梁府一夜之间多添了百余条人命。”
祁修元倚在石栏旁,并不看尹墨。
“可你也清楚,相比这百余条人命来说,贺济莲的性命更加重要。若他因此入狱,尹煜便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再难有所作为,也再难有人敢与我母后抗衡。”
“所以你赐婚,将小七嫁与贺举祯,从而巩固他和尹煜之间的关系。”祁修元说道:“而后逼着尹煜一步步地与贺济莲相交,从而培养一股可以抗衡太后或者祁氏的势力?”
“没错”
“呵原来,你竟是这般大智若愚之人?可你是否曾想过,若是尹煜当真有了那份野心,你又该如何是好?你亲手培养起来的野心,或许会成为吞噬你的关键”
“那又如何?一个皇位而已,我早就厌烦了。”
“那又如何?你可曾想过,尹煜的野心是否会造成朝廷动荡,是否会分裂朝堂从而成为两相对立的局面?是否会因此威胁到你或是太后和我父亲的性命?”
“大局之下,总会有人牺牲的。”尹墨说道:“我父皇那般疼爱你,你如何不知,这皇位,他并不属意于我。这皇位本就是我母后替我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