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陈大河嬉皮笑脸地抱着小妹走到边上,“老妈,今天来客人,就一盘炸鱼总不行吧。”
“哟,你还操心这个,”黄玉芝斜着眼睛看着他,“我看是你自己想吃了吧。”
“都一样,小妹你想吃不?”陈大河拉起了统一战线,在小丫头期盼的目光中舔着脸问道,“有红烧肉不?”
“红烧肉好吃!”小丫头嘴角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黄玉芝斜着眼睛看着他,“红烧肉没有,坐刀肉要不要?”
“啊?猪屁股啊?”陈大河顿时垂头丧气,“算了,好东西还是留给客人吧。”
“瞧你那样子,”黄玉芝嫌弃地摇摇头,转身从后厨又端出一只碗来,“这个给你们留的。”
陈大河接过大碗,顿时眼睛一亮,满满的一碗菜,下面是油光水亮的红烧肉,用的是上等的五花肉,正是他的最爱,拿起筷子就要准备开吃,却又抬起头看向老妈。
黄玉芝知道儿子要说什么,笑着说道,“给你大哥二姐都留了,这是你们的。”
两个人立刻下筷,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完全没有说话的空间。
黄玉芝笑着摇摇头,三儿子这两年是越来越聪明,也越来越懂事,可就是小毛病也多了,这年头有块肉吃就不错了,他还挑三拣四的,这里不吃那里不吃,穿衣服也是一定要周周整整,打块补丁都得缝在里面,没见过哪个农村孩子这样的。
两双筷子插得飞快,一大碗鱼肉也进了陈大河和小妹的肚子里,一碗菜两个人一人一半,谁都没多占,当然,这是陈大河分的,小妹陈继红可吃不过他。肥得流油的红烧肉,油香酥脆的炸鱼,两人连饭都不用就这么吃得干干净净,这要是放在三四十年后,简直不可想象,但在这个年代,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把碗放到桌上,黄玉芝已经把所有菜都端了上来,一大盘青菜,一盘炸鱼,一大碗红烧肉,边上摆着一小碗酱菜,中间再放一盆土豆萝卜炖鸡肉,过年也就是这个水准,不管谁来做客,面子上都能过得去。
陈家的饭桌跟其他家不一样,四四方方的大木桌,将中间掏空,下面悬着一个密封的木架子,上面再铺上一层铁板,冬天的时候,弄个小火炉放在铁板下,炉火将铁板加热,菜放桌上也不怕越吃越凉,铁板中间还能揭起来,可以用来做火锅,饭桌的边沿又是厚木头,也不会烫手。
这张桌子正是陈大河的手笔,至于公社上有没有不知道,反正整个上剅大队独此一份,要不然黄玉芝也不会早早地将菜端上桌。
没过多久,屋外传来卡兹卡兹踩雪的声音,陈大河起身拉开大门,眼睛不觉被大雪反射的阳光刺了下,眯着眼睛过了几秒,才看见老爸陈德山带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往家里走来,后面跟着的两个人正是大哥和二姐。
“哟,原来是赵书记您来啦,”陈大河笑着迎了出去,“我就说今天早上怎么有喜鹊叫呢,原来真是有贵客临门啊。”
“去去去,”赵德华没好气地冲着陈大河摆摆手,“你家喜鹊下雪天还出来叫啊。”
“这说明喜鹊勤劳嘛,”陈大河将人迎进屋,村里人也没那么多讲究,赵德华同黄玉芝打过招呼,便直接上了饭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