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韶璞觉得可怕也正常，有些秘密不是那么好听的。

皇帝这边也是有原因的，身体的急速恶化让他有些着急，没有时间跟闻韶璞打言语机锋。

生怕这一次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根本没机会开到闻韶璞。

加上闻韶璞进屋之后的行为戳到了他内心的软处，突然也想为这个儿子多做点什么，让他上位之后能够更顺利一些。

当初的他也是吃尽了苦头，深知没人带路的痛苦。

思及此，皇帝缓缓将之前秋狩的事宜掰碎了说给闻韶璞听，让他眼皮子狂跳。

几疑眼前的父皇是吃错药了，或者换了个人，怎么可能会对他这么好？

皇帝说了许久，口干得直咳嗽。

闻韶璞默默给他端了一杯水，看天看地，一副我什么都没做的样子看得皇帝突然觉得这儿子挺可爱的，哪怕此刻的形象相当不佳。

“所以呢？父皇为什么要用那种药？非要去秋狩？那个徐太医明显不怀好意吧！”闻韶璞问出了装在心里许久的疑惑。

皇帝脸上露出一丝惆怅：“人虚弱得太久了，总是很怀念当年的壮硕利落。”

“朕自知时日无多，便想体会一下年轻时的感觉。同时，也是威慑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朕的身体不算糟糕，要惹事儿就等死吧！”

真的是这样的理由？闻韶璞想过这种可能，可总觉得无法说服。

或者，他还年轻，不能体会那种知道时日无多，只能等死的心理。

而所谓的某些心怀不轨之人，只怕也包括几位皇子吧，前几年也是试探，这几次也不例外。

皇帝想了想，继续说道：“朕也想知道你们几个是怎么想的，只可惜，最后的结果让朕有些失望。”

突然觉得这么直白的说话好舒服，也好轻松。

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用再考虑合适不合适，也不用担心别人听不懂或者曲折理解。

所以，以前为什么要那么山路十八弯？

这一日，闻韶璞在祥云殿呆了两个时辰，自从皇帝打开了话匣子，那话有点止不住的势头，因为不用想太多，什么话都说，皇帝也似乎止不住话痨。

从秋狩说到了朝堂，从前朝说到了后宫，从帝王之术说到了权衡等等，大有一口气交代完毕的架势。

闻韶璞几次想要打断，都被皇帝强硬的压了回去，后面只能乖乖的听着。

最终，皇帝还是身体太弱，说得累极，竟然就那么坐着睡了过去才罢休。

闻韶璞呆呆的看着皇帝睡颜好半晌，神情微微恍惚，总觉得今天的经历特别不真实。

以往的相处总是要费尽心思，不可漏丝毫马脚，从来没想过还能这样简单。

起身将皇帝放在床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打着哈欠走出了祥云殿，闻韶璞看见赵进忠一直耷拉着眼皮等着：“父皇睡着了，赵公公还是不要让人去吵着他了。”

赵进忠忧心忡忡：“王爷，皇上的身体真的油尽灯枯，如果可以，还请王爷尽量让皇上开心一些。”

闻韶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赵进忠，这句话换一种理解就是别再做让皇帝震怒的事情，不要逆着来。

“再说吧，本王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