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闻言,一时称好迭起,无不道是,无伤悚然道:“在下才疏识陋,过往行事,仅凭一个义字,在场诸位英雄,哪位不是义薄云天的好汉,宋无伤倒从未想过要做什么武林盟主。”
郭襄道:“伤儿,单这一个“义”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历来多少趋名逐利之辈,虽口上正义凛然,临急关头,所作所为却又不齿于人,宗门侠义之道,不就是秉承一个“义”字么,当下武林逢难,事值危亡,你即当得一个侠字,更当领率群雄,力挽狂澜,才不失为侠为义之道。
无伤听她所言,一时心潮起伏,回想起颜师父、文先生所言,我即心无名利非份之想,侠义当前,只要中原武林无恙,便当这虚名有何不可。”当下说道:“多谢诸位抬爱,宋无伤代郭掌门受这盟主之位便是,武林大会一过,往后若有德高望重之人担当,宋无伤自当退出。”
郭襄笑道:“什么代受不代受的,今日大伙都公推你做武林盟主,往后你宋无伤便是武林盟主。”一言方毕,群情激昂,纷纷呼道:“好啊……宋大侠、郭掌门……武林盟主……宋大侠……。”一时掌声迭起,无不拍手高喝。
郭襄见红玉一脸欢欣之色,说道:“张姑娘,你甘愿抛却荣华,跟着伤儿闯荡天下,也算是一位奇女子了,你祖上虽事了元庭,却也都是汉人,你爹爹张桢王爷也不像是奸恶之人,待上了昆仑,你也当劝劝你爹爹,莫与中原武林为难。
张玉心道:“爹爹虽然痛我,可一向固执得很,他若能听得进人劝,那便好了。”思及于此,欲言又止。方菁柔道:“张姑娘,我师祖问你话呢!你怎么一声不吭,你爹爹若与百损道人同流合污,到那时,休怪我们手下无情,你是身明大义的,就该……就该大义灭亲。”张玉脸上微微一红,妙静、妙修二人亦道:“方姑娘说得不错,张桢身为汉人,不思为汉人江山着想,反倒为虎作伥,你是她女儿,就该好好劝劝你父亲,休再执迷不悟。”当年妙悟之死虽非张桢所为,却与朝庭有莫大关联,加之若男身边凭空冒出一个张玉,二人皆感不快,对张玉无甚好感,语声渐促。
张玉心下不悦,只觉无伤哥哥与周姐姐尚未说话,这些人身为小辈,凭何质问于我,只是碍于无伤面上,不便发火,却又无言以对,急得一脸通红。
无伤见众口难调,急情之下,一言难尽,期期地道:“这……各位……玉儿……。”若男道:“各位,张桢罪不致妻儿,我与无伤哥哥蒙张姑娘数般舍身相救,足见张姑娘心存仁义,此事大可不必再议。”
无伤道:“是啊,是啊,若男说得有理……。”方菁柔道:“宋师叔,休怪小辈们多嘴,自古父债子偿,张桢手上沾了多少武林同道鲜血,你既已同周掌门成婚,又怎可被妻移情,身为武林盟主,岂不为天下人耻笑。”一言方毕,只闻郭襄喝道:“菁柔,住口。”方菁柔见师祖陡然生怒,虽心下憋屈,一时不敢再言。只因张桢武功高强,郭襄因一时虞虑之故,随口一说,未料引出许多事端,直后悔当初多此一言。
张玉憋了一肚子气,心下早已是又羞又恼。众人之中常日兴及数名丐帮弟子,恒山二妙都是半路相逢,皆不知其中情由,见众人议论纷纷,她再亦按捺不住,起身说道:“宋哥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各位,请恕失陪。”说罢娉姿一侧,转瞬间,便已没入黑暗中去了。
此刻夜已深沉,风雪瑟瑟,无伤只觉任她一个势单女子孤身独踽在外,甚是不好,起心动念无不系着张玉安危,只觉惴惴不安,我已答应要照看她一生一世,岂能不闻不顾,心中起伏不定,思及她的恩义,我宋无伤岂能做那忘恩负义之辈,我本就不想做什么武林盟主,他们谁爱做谁做去,脑中浮现出的尽是张玉娇柔笑貌,再也情不自禁。说道:“郭姑姑,张姑娘与侄儿有莫大渊源,宋无伤绝不能抛下她不管,侄儿去去便回。”郭襄侧眼望去,黑夜中已无迹可寻,众人见他一阵风去了,一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若男当真知道无伤的心思,也跟他探入黑暗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