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窗外月光微明,透过窗格洒下一片幽光,只觉屋外静谧清爽,索性悄悄起身,向庭院中走去,见着院塘边两株柳树,月亮弯勾似挂在树梢,照亮湛青的垂叶,塘中水面如镜,一阵轻风拂过,让人觉得十分凉爽,无伤走近池塘,不由得又想:“这会儿灵儿她,是在何处?”他手撑着柳树,望了一会儿塘面,便就靠着树身,躺卧在树下,趁着水塘的微风,只盼眨眼间便是天明,不知过了多久,水塘中倒影出一个女子容颜,面纱薄笼,美目流芳,无伤吃了一惊,见她轻轻扯下面纱,露出一张明艳靓丽的脸颊,无伤略惊之下,见是张玉,但听得她轻声说道:“宋哥哥,又在想灵儿姑娘了是么?”
无伤叹了口气道:“张姑娘,这么晚了,还不曾睡么?”张玉道:“我也睡不着,起来陪陪哥哥。”无伤道:“张姑娘,你跟你爹爹分开许久,难道一点儿都不思念他么?”张玉笑道:“想啊,怎么不想,我晚上眼睛一闭,便会见着他了。”无伤道:“我自小看着灵儿长大,张姑娘,你说说,她会去了哪儿。”张玉道:“想必那姑娘这会儿也思念着哥哥,灵儿聪明伶俐,武功又好,我想她一定会没事,倒是哥哥你过于忧心了。”无伤点了点头,听他语声轻柔,想到自己不睡,竟累得旁人也不得安歇,又觉与她孤男寡女的躺于室外,成啥样子,起身说道:“让张姑娘见笑了,我们回去吧。”
张玉见他急着要走,说道:“宋哥哥,我还有一事相说,白日里见的两个东瀛人,倒像是东门姐姐与候三爷。”无伤“嗯”了一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张玉道:“我仔细看过,只觉那女的样貌极像,当时我也觉得奇怪,再看那男的,除去衣着发饰,也和候三爷长得极像,东门姐姐他们是你关心的人,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还有灵儿的事,你也无需挂怀,往后我们一定会再与她重逢的。”
无伤听说东门剑不曾离开,略为宽心,见她事事想得贴切,心生感激,又想到蒙她数番相救,自个却从未道过声谢,不由得出手与她相握,道:“张姑娘,谢谢你。”
张玉惊得一脸羞红,只觉被他宽阔的大手握着,心间一股暖意油然而生,伴着娇羞惊喜,眼眶中已是泪水莹莹。无伤见她泪眼朦胧,更生怜惜,莫非是惹她伤心了,才见一直与她相握不放,顿觉尴尬,一时松开手,欺欺说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张玉只觉他说什么都好,要抱她,吻她,她都会觉得十分开心,可这一句“不是有心的”却如冰晶浸心,教人茫然若失,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一头扑在无伤怀中,嘤嘤抽泣道:“不,我不管你有心无心,我只知道,我对你是有心。”
无伤嗅着她周身体香,心头一颤,不由得砰砰直跳,彷徨说道:“不,不可,张姑娘,过去的就只当作是场梦吧,我已经有了若男……,我们……不可……。”张玉泣道:“我不在乎,只要宋哥哥喜欢我,对我好,哪怕和我说一句话,我心里也是甘如饴糖一般,你和周姐姐好也罢,已成婚那又怎样,只要我能天天见你,那便好了,哥哥心里也一定喜欢我是么。”
无伤一脸通红,一时茫然无措,不知说什么好,张玉又道:“倘若那晚哥哥没来岳榕庄,哥哥还会喜欢我么?”无伤只觉她率真爽朗,明艳动人,虽略有些骄纵任性,抛开这些,原是个极善极美的女子,说道:“张姑娘是个好女子,我自然喜欢。”张玉心头一热,柔声说道:“那你怎么还叫我张姑娘,倒一直把我当作外人了,往后哥哥跟爹爹一般,只叫我玉儿好了。”
无伤心口一热,略略地叫声:“玉……儿……。”张玉已轻轻将薄唇贴将上来,闻她呵气如兰,不由得与她紧紧相偎,两颗心恰似滚烫,月色清光之下,照不尽缠绵绯恻。
两人说话之时,若男早在一旁瞧在眼里,她躲在两棵柳树之后,见着此情此景,心下一凛,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心头如似针扎,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再不欲正眼去瞧,侧过脸去,泪水扑簌直下,再忍不住拔足狂奔,跑出数步,只觉腿若无骨,目视无物,胸口似有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像个泥塑偶人一般,一头栽倒在地,过了片刻转醒,心想这一刻迟早是要来的,却未料及,竟来得如此之快,无伤哥哥他真是移情别恋了么,不……不会的,哥哥不是那样的人,都是张玉小贱人,柔情蜜语勾引哥哥的,不行,我定要过去问个明白,哥哥他是要我,还是要她,不由转身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