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损道人见大军止步不前,原本带来“辟邪幽影”弟子不是身逢不测,便是重伤倒地不起,余下的廖廖数人,虽奋力拼斗,却是一拔死棋,早晚归位,宫本、桑措二人又苦斗郭襄不下,若无援手,迟早亦成瓮中之鳖,只道又是张桢的谋算,此人可恶至极,道貌黯然,与我同领节符而来,不肯相助也就罢了,难道还得让他看我的笑话不然,思及于此,恼羞成怒,霎然间硬施一掌,竟将混元真经与玄冥内功的威力同时使将出来,无伤此刻内力多半聚施于蒙古大军,这番被他突施奇招,仓卒侧身不及,肩头狠狠挨了他一掌,不由得退身半步。
百损道人知他功力深邃,绝难一招将他击倒,只系虚来一掌,竟趁无伤刻缓之际,破阵而出,闪到山门,拿出金牌符令,道:“皇上金牌在此,令尔等速速杀入山门,清剿峨嵋叛逆。”
众武士闻言,士气大振,尽皆奋勇当先。眼下刀兵顷至,无伤气劲一散,顿时又有数十名武人杀入山门。无伤虽受了百损道人一掌,略缓过劲来,只觉身无大碍,忍的伤势,又欲施展“万佛朝宗”。却见张玉手间亦拿出一枚金牌,大声说道:“皇上符令在此,大军见此金牌,速速撤退,刻不容缓。”众军士见两枚金牌闪闪发光,皆是不假,是攻是退,不知孰是孰非,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适才张玉见无伤受了一掌,心惊如焚,失声叫道:“宋哥哥……。”又见爹爹腰间挂着一枚金牌,不期多想,当下一把掇过,高举在手,成宗所授金牌符令确系两枚,张桢与百损道人各执一枚,两人皆有摄统大军之权,若换作张桢,百损道人先行下令出击,绝然不会再下退兵之令,却未料女儿会有此举,惊诧之余,只闻百损道人叱声喝道:“好你个震南王爷,我等同受朝恩,你不思进取也就罢了,竟明面上与我为难,欺人太甚。”
又见门下“辟邪幽影”弟子已然全军覆没,顿生怒不可遏,闪身逼近大军跟前,暗中催运烈火神掌,山门处蒙古武士无论死活,皆被他疾手吸过,顷刻间,便有十数名蒙古人被他掌力拍出,于半空中爆焚,如似下了一声火雨,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百损道一面激出人肉火弹,一面手举着金牌,喝道:“皇上金牌在此,令尔等速速前进,违令者杀无赦。”
唬得蒙古人刚要动身,张玉又亮出父亲那枚金牌,众军士脑袋似阵风轱辘,东张西望,茫然无措,百损道人恼羞成怒,再一探,又抓过几名军士,向峨嵋大阵中拍去,无伤空出手来,早看准了百损火人来路,抢先催功,飞来的人尸火弹尽皆被他气劲击飞,灵儿跟将上来,催出寒冰掌,将火熄灭,一时青烟直冒,顿生一阵焦臭,那些武人虽个个膂力刚强,被百损道人顷刻爆焚,不过片刻,已是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五腑六脏皆被烧损,未及身死的躺在地上嗷嗷直叫,令人不忍直视。
百损道人又喝了数声,众军士见他手段凶狠残暴,已无人回应,纷纷退避,不知不觉蒙古人已退去数丈开外,谁都不愿上前送死,百损道人喝道:“难不成都想造反吗?”张玉道:“百损老头,你手段残暴,作恶多端,谁愿意听你指挥。”话音刚落,蒙古人阵中有人道:“对,我们都听王爷号令。”一时山崖间群声四起,数千人呼声盈耳,响成一片。
百损道人瞅了一眼张玉,他受假节钺,自个督师万军,但凡振臂一呼,大军无不奋命。此刻经这小贱人一番搅扰,大军竟相倒戈,自个颜面何存,一时怨念顿生,这父女二人已然翻脸,且一不做二不休,先杀了小贱人,再处理张桢那厮,暗自催功在掌,悄然无声一击向着张玉面门袭来,张玉心惊之下,不及躲避,只听得耳畔“砰”的一声巨响,震得一阵耳鸣,顷刻间,但见父亲已使出“清商拳”来,与百损道人斗在一处。
适才张桢虽未置一言,但时刻关注着女儿安危,一直暗防着百损道人,见他手肘略响,早已先出一掌将其阻绝,张桢数十年苦修混元真经,已有大成,拳脚掌法呼啸而至,不时又夹着“混元合气掌”,劲势一出,气吞山河,飞砺走石,赫显大家风范,一时间两大高手一来一往,形如影幻。
桑措、宫本二人与郭襄斗了数百合不分胜负,见刀兵渐息,大军已退出山门,王爷与百损道人又生内斗,两人且战且退,亦被郭襄逼退出山门,好在她不曾为难。虽茫然无解,但此番随军,是为见识中原至高武学,王爷与百损道人对阵实属难得,二人又无兵权,各自有些诧异,亦不出手遏止,皆自负手旁观,看到妙处,无不啧啧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