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声惊叫起来,同时把双臂举过头顶,眼睛使劲往身后瞟。
“你果然是假的,我还纳闷那伤员都伤成那样了,怎么能下地走路?”赵兴忠并不害怕,反而冷笑起来。
“所以你见到我并没说实话,对吧?”王登学一只手拿枪对着他,同时迅速把自己身上的纱布全都卸掉,这么热的天,身上又缠着厚重的白布,他早已热得大汗淋漓。
当他卸掉浑身纱布,赵兴忠才发现站在自己对面的,竟然是王登学,很是吃惊。
“登学,怎么是你?”他没想到俘虏自己的竟然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就是我,谁让你当了汉奸,给鬼子卖命呢?”王登学说。
“我知道你是来干嘛的,放了我吧,驻地的情况刚才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们八路军不是坦白从宽吗?我都说完了,你抓住我,也没啥用处了!”赵兴忠眼珠子乱转,王登学深知他诡计多端,因此愈发警惕。
“赵兴忠,我知道你心眼多,其实从看到我的时候起,你就在怀疑我了,对吧?”王登学语调冰冷。
“这…”赵兴忠不知该回答是还是否,他从对方眼神中看到的全是怀疑。
“你刚才没说实话。”王登学一语道破玄机。
赵兴忠翻着白眼,摆出一副不屑置辩的表情,他心想王登学初来乍到,怎可能知道全部真相,之所以这么说,不过虚张声势而已。
“不服气是吧,觉得我好骗吗?”王指导员喉咙哼了声,接着对他说,自己之所以能听出他话里的破绽,都是因为那个伤员,昨天自己处置他的时候,曾听到他说话,虽然很吃力,但也能听出他说的是日语,他在,喊疼,赵兴忠大字不识一个,自然听不出来,但王登学可以,他甚至能用日语和敌人交谈,这点上他不输给陈菲菲。
这个伤员其实就是小野,他被人活剥了皮,那张皮最早就是套在植物人身上,作为样板,而所谓的植物人,其实就是红盏琉璃钟,此前他虽然没见过,但和陈菲菲聊天的时候,曾听她提起过这种怪异植物,说它能通过体内离子梯度来控制细胞伸缩,从而像动物肢体一样动作,而且生性嗜血,但浓稠糖浆能降低这种植物细胞内的电解质离子,使之动作变得迟缓,赵兴忠在帐篷里摆弄糖浆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一点。
红盏琉璃钟本是植物,但可以被人修建,形成人形,也就是他们刚才看到的形状,可植物之体,怎么能主动找到大树底下再做出上吊的动作呢?这就得靠它头上那颗闪着蓝光的圆球,也就是灵魂球的导引了。
早先陈菲菲已经证实过,这小球里能把人大脑里的意识转换成交变电磁场,并存储一段时间,他刚才发现植物人头上有很多细小脉络包围了小球,由于植物细胞里存在电解质离子,因此当电磁场发生变化时,能控制这些离子释放电流,从而控制植物肢体运动,小球是具有意识的,它们生前都是狂热军国主义分子,即便死后,他们依然为战争疯狂,它们的动力就是悲壮的军歌,所以只要它们存在的地方,就会出现薛半仙所说的难听歌声,它们为了战争胜利,依然听命于军队,渡边就以此来控制它们。
当灵魂球和红盏琉璃钟结合后,就组成能行动,有意识的怪物,按照预先设定好的程序,它会每天晚上来到帐篷里,上吊并脱皮,刚才赵兴忠故意支开自己,又回到帐篷里,就为了给它从新上皮,至于树上悬挂的干皮的用途,根本不像赵所说的那样是为了卖钱,而是吹胀起气后摆放在外面,像是真人模样,迷惑侦察兵,所以白天小五他们来看到的,其实就是这些吹胀气的糖皮,由于是糖做的,所以天气一热就会融化,要摆出来只能趁着早晨,到了下午,就得收回帐篷里,吊在树上继续风干,这些工作也是渡边早就安排好的,赵兴忠所做的事情,无外乎为了制造疑阵,使得县大队侦查员误以为这个营地驻扎了上百号士兵,造成县城守军出城围剿的假象。
王登学一口气说完这些,见赵兴忠脸色土黄,神色沮丧,刚才贼溜溜乱转的眼珠子,此刻也耷拉下来,并不停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