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守城中,败阵而回,对昆明的掌控肯定会被削弱,而且沐天波,沐忠秀父子便会声势大涨,对沙定洲极为不利。
但此时就算是毒药,只要不是当场毒发身亡,沙定洲也只能仰脖子饮药了。
……
所有骑兵都很干渴,不少人脸上到嘴唇边缘都是灰尘,来回冲阵,呐喊杀敌,所有人都焦渴难奈,短短时间内骑兵们好象失去了身上所有的水份,在立阵完毕后,沐忠秀令所有的将士在马上饮水,众人解下腰间的水囊,大口大口的畅饮起来。
很多土司兵已经跑了几里远,他们也是汗流浃背,此时已经近午时,他们在早晨吃喝完毕后出城,到现在未进食水,跑开一段距离,看到骑兵并未追杀后,这些夷人顾不得危险尚未解除,一个个跑到护城河边,将头伸到水里,或是蹲下用手掌捧水,他们一边喝水一边回顾,惟恐骑兵突然一下追杀过来。
以这么一点距离来说,根本就不能算是安全,但他们也是实在饥渴难奈了。
而在此时,鼓声又逐渐响了起来,骑阵又再一次完成了集结,并且将士们听了武官们的训话,喝了水,众人重新握紧手中的刀枪,向着夷阵慢慢迫近。
两支大旗尚相隔二里许,沙定洲凝神看着骑兵缓缓迫近,内心感觉紧张,接着便是感觉悲凉。
一直以来,沙定洲都以为自己是云南乃至贵州的定海神针,沐天波无能纨绔,龙在田老了,吾必奎是莽夫,曾经的强者播州杨家完了,奢家完了,安家也完了。放眼西南土司,能够有野心,也有能力的土司,只有沙家和他沙定洲一人。
现在看来,自己是自信太过了。
而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响起的还是汉人领兵交战的心得。
归师莫遏,难道沐忠秀还要再来冲阵?
骑兵再度迫近,夷兵们的脚步越发匆忙,军阵也越发散乱起来了。
剩下的两千多人已经如抱成一团,渐渐的军旗摇晃,步阵混乱,枪矛刀剑和弓手交杂,阵脚混乱,烟尘之下,是一张张惊惶失措和绝望的脸。
士气已失,士伍混乱,蒙自夷兵没有他们自己想象的那般强大,也没有明军认为的那样是根难啃的骨头。
此时突然起风,风吹向夷兵步阵,旗帜卷起来,烟尘滚滚,几乎令人难以睁开眼睛。
“击鼓,加速!”沐忠秀振臂举刀,内心的犹豫和胆怯已荡然无存,他厉声喝道:“众将士,随我击贼!”
“击贼!”
周钟相随而呼,诸将一并高呼,三百余骑兵一起高声呼啸,战场上的马蹄声都被高呼压了下去,啸声如奔雷,骑兵如强龙,大地震颤,在滚滚烟尘之中,向着敌阵猛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