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喊杀声冲天,将士们热血沸腾,士气高昂。江对岸的官兵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锣鼓喧天,炮竹阵阵的喜庆将北岸的震天杀声隔绝在江面。
贺若弼拔剑直指江岸,一声怒吼:“渡江!”
战舰满载隋军一万两千铁骑甲兵,浩浩荡荡驶过长江天堑。贺若弼战前准备做得足,上万大军渡江丝毫未引起对岸陈军察觉,再加上漫江大雾做掩护,神不知鬼不觉。
负责京口江防的战神萧摩诃此时竟然不在城里,回建康准备参加正月初一的元会,元会结束还有阅兵,缺不了这位战功赫赫的名将。一时间,天时地利人和都在隋军这边。
与此同时,韩擒虎的部队也在横江登船夜渡。韩擒虎没有贺若弼有远略,两人同时被任命为南方军高级将领。一个吴州总管,一个庐州总管,都呆了好多年,贺若弼数年来卖老马买新船存了无数战船,韩擒虎没买船。
没船有胆量,漆黑的深夜,韩擒虎挑选五百精锐骑兵趁着夜色偷偷乘船渡江。兵在精不在多,五百足矣,五百兵足以取建康。
韩擒虎运气不错,陈朝江防战舰回建康准备春节大阅兵,江中无船。防守采石的陈军白天会餐,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躺在床上做春秋大梦。
韩擒虎一路畅通无阻,登陆南岸,夺取陈军江防要塞采石渡。此时贺若弼却在京口城下鏖战,毕竟那里是萧摩诃的防区,人走工事在,威风在。
第二日佛晓,边关告急的快马,将陈国君臣从美梦中惊醒。陈叔宝迅速召集群臣议事,采石守将徐子建仓惶逃回建康报信。
“陛下,采石要塞被敌军侵占,末将冒死逃回……”
话还未说完,就听殿外匆匆冲进一人,禀报道:“报,敌军偷渡长江,京口被围,还请陛下速派人支援。”
此话一出,群臣震恐,陈叔宝瞬间慌了神,一时束手无策。“不是说长江天险嘛,怎么说渡江就渡江了?”
“陛下,老臣请命出征救援京口。”萧摩诃义不容辞的看向陛下,那是他的防区不容有失。
陈叔宝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萧郎一定要留下。你走了谁来保护朕呀。”
众臣瞟了一眼萧摩诃,再看看御座上的陛下,顿觉无语。萧郎?人家萧摩诃五十八岁啦,比陛下您整整大十一岁,叫什么萧郎?
萧摩诃闻言,心里十分焦急,劝谏道:“陛下,敌军近在眼前,此事刻不容缓,还得早做决定才是。”
“那,那诸位爱卿有何妙计,说来听听?大家畅所欲言,想到什么尽管说。”
陛下金口已开,底下群臣议论纷纷,陈叔宝眼巴巴的看着众臣,期待着他们能找到一个两全之策。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大家共同选出三位大都督两位大监军,骠骑大将军萧摩诃、护军将军樊毅、中领军鲁广达为大都督,司空司马消难,湘州刺史施文庆为大监军,征兵备战。
陈叔宝虽然不愿意,只是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思虑片刻,便有了计议。
“萧郎走了,那建康就危险了。传朕旨意,调南豫州刺史樊猛回建康,率水军自白下入长江,防御六合方向的隋军主力并封锁长江。水军都督高文泰接替樊猛任南豫州刺史守姑孰。”
樊猛和樊毅哥俩是老将,陈叔宝认为老将才能守得住长江,却忽视了姑孰。水军都督高文泰不熟悉姑孰城防务。
主将一走肯定会带走大量部曲家兵,这些都是骨干。樊猛带旧人走了,高文泰领新人来到姑孰还需要重新熟悉情况,此时韩擒虎的五百精骑风卷残云般杀到。
高文泰想不到韩擒虎来得如此之快,尚未进城就被打得大败,落荒而逃。韩擒虎趁胜攻占姑孰城,抓获樊猛一门老小。
隋朝行军总管杜彦经历一场血战,突破陈军江防栅栏,俘获陈朝六百余艘大小船只,攻占南陵城,北上与韩擒虎会师。
韩擒虎部队的主力也渡过江来,三者会合,总兵力达到两万。两万隋军浩浩荡荡沿江北上向建康杀来。
贺若弼不甘人后,韩擒虎攻占姑孰的前一天贺若弼拿下京口城。俘获六千敌人,战果辉煌。
登上京口城墙,贺若弼眺望万里长江。从南向北望,一条大江隔开南北两大王朝,南北人民分开三百余年。三百年来多少英雄豪杰隔江叹息,统国梦做了一代又一代,而今终于变成现实。
贺若弼大手一挥有如杨素般洒脱,六千俘虏全部放走,不仅放行,每人发放干粮旅费。随后给全军定下规矩,今后行走陈朝国境,有拿一物者,斩立决。
军令如山,秋毫不犯,隋军没遇到大规模抵抗。贺若弼军队进展迅速,攻克曲阿,留兵守卫曲阿,阻击三吴地区的陈军增援,亲率八千精锐直取建康。贺若弼卷甲急趋,向钟山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