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还没来得及集齐,大军尚未开拔,前线失利的战报一封接一封。陈叔宝着焦头烂额,坐立不安。两路隋军过大江,前所未有之事,陈叔宝忍不住悄悄埋怨,这皇帝当得怎么这么倒楣。
萧摩诃见状,趁机建议道:“陛下莫慌,隋军主力尚在大江之北。贺若弼远道而来,孤军深入,地形不熟,将士人心惶惶。趁他立足未稳,营寨尚未坚固,我军出兵掩袭,一战可破。打败贺若弼,韩擒虎有何能为?”
“果真如此?”陈叔宝大喜过望,随后,内心一阵犹豫,旋即自言自语道:“建康兵少。不如再等等吧,朕给任忠下诏让他火速带兵救驾,算计时日也快到了。”
萧摩诃顿时脸色阴沉,苦口婆心的劝道:“陛下,战机稍纵即逝,几天后贺若弼养精蓄锐,扎稳营盘就不好打了。若贺若弼攻占石头城,接应六合隋军主力渡江,战事难以预测。”
陈叔宝一听,心里更加着急,一脸苦恼的回道:“萧郎别说啦,朕心里好烦。”
萧摩诃长叹一口气,语气稍稍放平缓了些。“陛下,此时战局虽说紧张,形势却并不是那么严峻。建康有近十万军队,隋军不过三万,樊猛的水军游弋长江中,隋朝空有十万大军近在桃叶山不能渡江。”
“我军若能集中优势兵力击败贺若弼,士气必定大振,回过头来击败韩擒虎便可一举扭转被动挨打的局面。假若无所作为拖下去战局难免不发生变化,一旦隋军主力过江,……。”
陈叔宝害怕隋军主力过江,却没有仔细聆听萧摩诃的灭敌之计,反倒神经兮兮向萧摩诃问道。
“樊猛的妻子儿女均被隋军俘虏,他会不会顾念亲人投降敌人啊?萧郎去探探他的口风,用任忠替换他带水军如何?”
萧摩诃无奈,只能到水寨寻樊猛,委婉的试探对方,暗示陛下换将的意思。
樊猛听闻来意,瞬间沉下脸来,不由得怒火中烧,心里暗中谩骂:我在姑孰城呆得好好的,陛下非让我接管水军,如今城破,妻子儿子均落入敌人之手又害怕我投降,我樊猛岂是顾家不顾国的小人?
樊猛越想越气,脸色铁青一语不发。萧摩诃叹口气,默默回道:“既如此我回陛下便是。”
樊猛依然不说话,眺望大江,老泪纵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妻子儿女被俘,无怨无悔,依然坚持战斗在第一线。没想到反而落到被怀疑的地步,对于这样的君主还有什么话可说。
萧摩诃回复陛下,樊猛很生气。陈叔宝听罢,不说话了,他本来优柔寡断,听闻樊猛不乐意又失去主意,何况任忠尚未抵京。
几日之后,任蛮奴终于率军赶到建康,抢在两路隋军之前进入台城,屯兵朱雀门。陈叔宝再次召开御前会议商讨破敌之计。
萧摩诃一脸慨然的建议道:“依臣之计,冲出去和隋军决一死战。”
任蛮奴立马反驳道:“臣觉得不妥,此时与隋军决战,胜了,皆大欢喜,败了,亡国。我军主力一败,则无法阻止隋军大部队渡江。”
萧摩诃冷冷质问道:“若不战,难道任由隋军进攻?”
“当然不是。目前来说,我军数量占优,隋军面临后勤保障问题,贺若弼和韩擒虎都是孤军渡江,粮食、装备、补给困难。只要陈军动用水军切断长江南北交通,那么隋军坚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