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在阿富汗***共和国坎大哈省的塔利班控制区内有一座建立在沙漠边缘地带的小城镇:古勒比;与其说是小城镇也就比一般的村庄要大一些,房屋大多是用泥土、砂砾石搭建的,只有少数的重要建筑例如市政大厅、清真寺用的规整的石块和烧制的泥砖建造。城市的道路基本是大石板铺成,巷道交错,不是本地的居民或经常来往此地的商人很容易就在此地迷路。此地的大部分居民是普什图族和塔吉克族人,居民们都为虔诚的***信徒,以饲养牛羊,销售手工制品为生;除了少数过往购买马匹牛羊,贩卖生活用品的***商人,很少有外界的人知道这里,毕竟在塔利班武装的控制区,没有多少人愿意到这个贫瘠之地碰运气。
晌午的时候,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般的太阳,没有一片云朵,街道上感受不到一丝风,蒸腾的热浪没有放过城镇里的每一处角落,无情地掠夺过往行人牲畜身上的水分,过往的行人为了保存身体里的水分不过度流失,男人们会穿上羊毛,棉毛布织成的能覆盖到大腿的长油衫及宽松的裤子,头上戴着传统的***帽子;女人们则通常穿宽大的红色长裤,宽松的长袖上衣,看上去有点像“克米兹”(Kameez),头上还要戴包头巾。这是很多阿富汗妇女的基本装束,所不同的只是上衣的长度和图案,除此之外她们还会头戴各色丝巾将面部遮住只露出一对眼睛;至于牲口则只能忍受着酷热的天气,耷拉着脑袋,嘴里咀嚼出许多白色泡沫。
古勒比小镇的集市上,商贩把骡子拴好,地上垫一张毛毯,上面摆好出售的各式金属器皿、陶罐、农具又或是衣物、干果,自己则无精打采的坐靠在某处墙角或树下打盹,偶尔有顾客挑选也不上前招呼,仿佛与自己无关一样。顾客们则认真的挑选商品,选中了就按照商品边上写有价格的木牌将钱数好的前放进商人身边的陶罐里,然后将挑好的货物放到牵来的骡子背着的布袋里离开。偶尔听到几声吆喝声和争吵声,那一定是来自于集市卖蔬菜水果,肉食的商人,因为酷热的天气下,时间拖的越久他们的商品也就越不值钱了。
集市紧靠着城镇的中央大街,说是大街也就是能容纳稍大一辆的汽车通过的石砖马路而已;在大街上一个平板推车做成的卖干果的摊位前,赫瓦贾大叔无精打采地坐在自己摊位旁的石墩上,趴在推车上打着盹,旁边拴着的是他老毛驴“胡桑”,赫瓦贾大叔今年快六十岁了,家就住在小城镇的边缘的一处泥土搭建的屋子里,家里只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伴和十二岁孙女穆娅,自己的儿子是塔利班的战士,很少回家,媳妇则在一次外出中被路边炸弹炸死了。一家三口人全靠大叔自己种点水果做成干果贩卖维持生计,老伴则在家照看孙女。
赫瓦贾大叔正打着盹,街上突然喧闹起来,两辆装载着数名手持AK47和M16步枪,身上披着塞满子弹的武装带,蒙着面的塔利班战士的老式丰田皮卡正向自己摊位的方向驶来;汽车嘈杂的引擎声和刺耳的喇叭声一下子就把赫瓦贾大叔给惊醒,大叔醒来后赶紧将摊位向后拉也顾不上带起的风沙。两辆皮卡开进前方不远处的一条巷子的入口处,车还没停稳,车上的塔利班战士端着着枪就争先恐后的冲向一栋仅有两层高的旧旅店冲去。这场景对于居住在里的居民来说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大家议论了几句很快就散开了。赫瓦贾大叔看到这一切,心中默默地祷告了一句:“真主保佑!”便又将摊位摆好,继续坐回到石墩上眯着眼继续打起盹来。
旅店一楼是个面积不大的小餐馆,几张配着四把靠背椅的圆桌,桌上铺着细羊毛编织的桌布,桌布上摆放着一副烛台和简单的金属餐具。今天没有什么顾客,只有靠着窗户边上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一位亚洲面孔的男性,身穿笔挺的米黄色西装戴着褐色的墨镜,此刻的他正翘着腿,端着一份英语写的报纸心不在焉地看着,时不时还将桌上铜盘子里的一大串紫艳艳的葡萄用牙签挨个扎起送进嘴里,连同果皮一起吞下。
正对着大门就是条仅仅够一人上下的楼梯,楼梯不长两边就是墙壁径直往上走十几个台阶就是2楼。楼梯口边上是一个快到成年人胸口高的台子,那是老板奥古扎收房钱,给房客钥匙的柜台。奥古扎是个个头不高,体态臃肿的老头,他为人憨厚善良经常给附近挨饿的流浪儿提供烤馕和果干,因为他有一脸夸张的大胡子,像团黑白交杂的棉花黏上去的一样,所以城镇上的居民们都亲切的称呼他为:“胖胡子老爹”。据说老人年轻的时候是一名勇敢的战士,参加过对苏战争,几次挂彩,正因为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所以奥古扎认为这是安拉的旨意,奖励他的勇敢与善良。他有过两次婚姻,都因为战争和家人走散,晚年只得一人独守这家破旧的旅馆,虽然收入不多,但维持生活是足够了。他还收留了一个十几岁的哑巴流浪儿做伙计,准备将自己的晚年和小旅馆一起托付给他,小伙子人也很勤快干活是把好手,也十分尊敬自己,这让奥古扎十分高兴。
奥古扎此刻正趴在柜台上擦拭着一个银质的小酒杯,那是他最喜欢的小玩意,每每开封了新酿的葡萄酒,他总要用这只小银杯喝上几盅。
2楼的一间小客房里,简单的摆着一张单人床,床对面靠着窗户的位置放着一张书桌,桌上是一套陶质的茶具,两张凳子被随意的踢到一遍,满地的烟头和垃圾占满了仅剩的一点空间,两个身穿阿富汗传统服饰身材高大的男人正低声的争吵着,但从他们的面庞和语音来看,并不是本地的居民,而是地地道道的美国人。
“真该死,你是不是带我来错了地方?那个该死的亚洲佬呢?!”
“闭嘴吧!你这个傻瓜,老子真是后悔带你出来,玩个婊子还被人偷走了卫星电话。”其中一个消瘦些,扎着马尾,头发呈金黄色的男子说到。
“噢,该死,再让我遇见她,我飞拧下她的头不可!”另一个稍矮些剃着光头,嘴角上还有着道狰狞的刀疤痕迹的男子听到这,愤怒的握紧拳头狠狠的向墙上砸了几下,落下许多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