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青石小巷的深处。
焰火舔舐着一柄烧的通红的剑,中年铁匠举起锤子乒乒乓乓的敲打。
他的脸连同那柄剑一起被映的通红,赤着的胸膛和背脊上面,汗水纵横。
终于,一段时间的敲打之后,铁匠满意地点了点头,剑迅速浸没在一旁的水槽之中,漫起一阵雾气。
“你要的剑。”
刚出炉的剑抛向院门口,牵着小女孩儿的年轻人稳稳地接住。
锐雯注视着这柄剑,很宽,很长,也很重。这是应锐雯的要求打出来的剑,为了让这柄剑更加坚实,铁匠还在打造的过程中加上了自己的元素。
月光倾斜在剑身上面,仿佛在流动。
锐雯闭上眼睛轻甩了几下,他有些讶异地发现,这柄剑几乎可以完美地承受住自己的剑意。丝毫不逊于自己之前的黑色重剑,而且系统面板也给出了这柄剑等级的评价。
只是普通的铁胚,他是怎么做到的……
“好剑。”
“五个银币,谢谢。”
锐雯默默地看了一本正经的铁匠一眼,暗骂了一句好贱。
“学院六先生的面子,刚好这个价。”锐雯想了想,补充道,“下次请你喝酒,老因。”
“这还差不多。”
因心走到院子里,拿起水缸中的木瓢舀了一大瓢,痛饮几口后干脆地泼在了身上。
他望着锐雯笑了笑。
“你就这样去夜阑堡?两个法则,十几个真理。还有……不把她留下吗?”
莉娅知道那个铁匠大叔说的是自己,她有些怯怯地望了自己的老师一眼,虽然她不知道“法则”、“真理”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婆婆跟她说起过很多次,夜阑堡里面都是很厉害的坏人呢。
“老师……”
锐雯给了小女孩一个安心的微笑,转过头对因心道:“我倒是想,可鬼市里面靠得住的一共就两个人,一个不想管你嘛,又只有青铜下位的修为……外面全是阿尔杰的城卫和眼线,把她留下也是给你舔麻烦……”
因心不置可否的一笑:“会死的。”
锐雯微微有些沉默,他低头想了想,抬起头来认真道:“你说得对,我其实可以不去。”
“可剑会废的。”
他牵着小女孩,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夜色中。
因心怔了怔。
他明白少年那句话的意思。
剑是心中的剑。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柄剑。
心中的剑废了,人就废了。
“不愧是你的儿子。”
因心的嘴脸慢慢浮起一丝笑意。
“有点儿意思。”
……
……
一片黑色的营帐,嗜血而又粗糙的气息。
旗在夜风中凌乱,露出了咆哮的雄狮纹络。
怒狮佣兵团。
嗒嗒的马蹄冲散了夜色,一匹快马奔袭而来,有人翻身下马冲进了最大的营帐之中。
“老大,他去了!”
“他去了?”
坐在大帐中的鸦微微怔了怔,看着有些气喘的佣兵,轻轻揉了揉额头,又小声重复了一遍。
“他去了啊。”
鸦挥了挥手,屏退了送消息来的佣兵,默默地望着桌上的烛火出神,一枚古旧的硬币在他的手中慢慢地翻转着,从指缝的一端到另一端。
叫扎烈的壮汉走进来,手臂上还缠着白色的绷带,望着鸦手中的硬币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在想西维了?”
“那蠢老头儿有什么好想的……”鸦抬起头望着他,“组织怎么说?”
扎烈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面:“没有任何消息,再等等吧,也许支援已经在路上了。”
“没有消息便是没有消息了,支援什么的,你会信?”鸦自嘲一笑,“一群怂货罢了。”
“对了扎烈,那小子去了夜阑堡。”
扎烈愣了一下,旋即皱起了眉头:“他疯了吗?白银中位而已,对方可是两个黄金强者啊!”
“是啊,一个臭傻子。”
他娘的,一个臭傻子。
你知道吗?那个小女孩儿,他叫我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