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也真是个奇葩的孩子,从西瓜籽种下去,把西瓜守大到别人都陆续来偷瓜吃了,我天天守在那里,得天独厚,就算没有吃过西瓜,也应该像夏娃一样,去摘个禁果来尝尝,才符合人的天性啊?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踏入瓜地去观察和摘西瓜吃的想法。
不过,我终究还是吃到了一次西瓜。
有天下午,二哥来接我回家。他在瓜地转了一圈,出来时,手里抱着一个大西瓜。他把那个大西瓜敲开,我们坐在水井边,一起吃了。
那时,我才知道,西瓜的味道非常好。
吃完后,二哥把瓜皮扔到稻田里去,西瓜皮被禾苗淹没。他对我说:“不要告诉其他人。”
“什么情况?”我在心里想,“这也算是偷瓜吃吗?”
我一直做着看家狗的工作,对偷盗深恶痛绝。我经常看着那些爱偷东西的人,被多数人看不起,我一直在心理要求自己:要做一个好人。那是我在西瓜收割前,唯一的一次吃瓜,虽然味道好但我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
之后,我也没去惦记地里的西瓜,成了精神上的不偷吃瓜的狗。
后来有一天,我在家里,大哥挑着一担西瓜回来,说:“西瓜收完了。”
“才那么一点吗?”我在心里想,“两大片土地,才一小担,还有不少西瓜很小,这能卖什么钱?”
当时,我还不会跟大人这样交流沟通,习惯在心中自问自答。这可能跟妈妈失踪后,我长时间独处,有一定关系。
后面听大人交谈,才知道,这次种瓜致富尝试,失败了。
三毛种的西瓜,也不好。
我们那里的气候,不适合种西瓜,光照不够。
之后,他们又合起伙来养鸭。
在改革开放大兴商业之风下,出门打工一趟,就知道要自谋出路了。两人分头行动,发现不行,又伙起伙来创业。看起来,也算挺上进的两个青年只可惜,没文化,又在深山沟里,没市场,没交通,没技术,能做成什么呢?
俗话说:“千有万有,莫喂扁口鸭子,吃得很厉害。”何况,没有文化的人,在一起打工,是朋友各自单干,是老乡合起伙来,那就是合伙人,没有一定的认知水平,商业利害和人际关系处理能力,出矛盾怎么解决?
过程中,谁干多一点?谁用心一点?结果,谁分多一点?还是均分?
这些商业利害和人际关系问题,对本身素质不高的农民来说,很难有能力解决好。
果然,没几个月,二人伙不下去了,鸭苗对分,又各自单干。
看样子,养鸭也发不了财,这次尝试,提前宣告失败了。
对于一个没有前途的业务,当然不能浪费家里的大劳动力去管理,很自然地,看鸭子,又成了我这个家里的闲余人口的主业。
看鸭子,比守西瓜累。这些家伙,很喜欢往稻田里钻。稻子要成熟时,不少稻田的主人,都放得有防鸭子的农药,不能大意不过,放鸭子,对我来说,比守西瓜更有意思,可以看着那些活蹦乱跳的小家伙,获得各种快乐。
那时,我六岁,同龄小伙伴,要么上学去了要么在家玩泥巴,我第二年一个人在户外守护家业。
我也算单亲成长,又经常这样独来独往,我变得有些喜欢独处,自言自语,自问自答,在内心思考各种奇怪的问题。
鸭子一年就长大了,没什么前途,被卖了。卖了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也没问过。
作为家里的“小人”,我当时非常有自知之明,管不了的事不管,不该问的事不问,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能做什么就做什么,跟现在的“小宝贝,小祖宗”比起来,我感觉当时的我,太优秀了不过,也缺少了很多福气。
天道总是那么公平,让你得到一些,必然失去另一些让你失去一些,又往往会得到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