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方听说你当老师了,怎么样?”
万方被耳边旁这问话拉回现实中来,车窗外的那些浮光掠影一闪而过,那些影子轻轻映在他的脸,有些模糊。
万方半开玩笑地说:“还好。反正有三个月的假期。只有这点可图了。”
柳旭专注地看着万方,认真地听着,就好像万方说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万方偏过头与他的目光对视,心跳又漏掉一拍。
万方不得不将目光转移开,然后装作特别不拘束的样子,问:“那你呢,你这几年怎么样啊?”
柳旭将头偏转过去,不再看万方,可是那侧脸显露得出哀愁却在狭小的空间里越发地突兀,就在万方以为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的时候,他却说:“打工啊。到处跑。羡慕你有假期。”
心忽然有些抽疼,万方真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好端端地非要探听别人的过去。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万方低着头,忽然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似乎也感觉出了万方忽然的拘谨,于是自万方嘲解地说:“说起来,万方这工作还是自由,至少说万方想休假的时候,就能休假。”
万方对于他这样体贴的照顾万方即将难堪的谈话有些感激,偷偷地望向他,见他也没有回望过来,悄悄地投去几个感激的目光。
司机师傅将副驾驶的人送到指定地点,趁着乘客下车的空隙,转过头来问:“帅哥,你去市区哪里?”
柳旭脸色还是一如冷淡,只是语调有些低沉:“滟澜洲。”
司机师傅点了点头,发动车子。
虽然万方是L市的人,可是因为并不在市区有什么房产和亲戚,所以从万方小时候到万方成年,对于市里的样貌和地形是一无所知,可是却对“滟澜洲”这个地名有着莫名的好感。
整个车来终于只剩下万方和柳旭两个人了。万方又莫名的紧张起来,这样不说话,相互没什么交流的气氛,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尴尬。
于是万方还是问出了在万方这个年龄段,别人遇着都会询问的那个老套枯燥的问题:“你怎么都不去相亲呢?”
柳旭转过头来看着万方,反问说:“你怎么不去?”
这个问题忽然反转给万方,当下就有些蒙了,随即万方调侃着说:“相亲有什么意思?没意思!”
柳旭脸的笑意堆起来:“那你还让万方去相亲?”
万方说:“万方就问问啊。像你这么帅的小伙子,肯定很多人介绍,怎么还是单身,实在难以理解。”
话音还未全部落口的时候,却听见柳旭用着极为轻的声音说:“因为等你啊!”
万方倏地转过头就,惊讶地望着他,心突突地跳着,好怕一不小心,就绷断了心底这根抑制许久的弦。
柳旭的眼神轻轻地扫过来,就像是没说过刚才的话,一切全是万方听错的样子:“你男朋友呢?”
心底的弦应声轻轻地在心底降落,万方将眼神移开,衣服满不在意的潇洒样子:“男朋友是什么?能卖钱吗?”
坐在驾驶座的司机师傅大概是对万方们之间的对话早就听不下去了,终于在万方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不禁地笑出了声:“哈哈,万方说你们这些年轻的小姑娘,想法怎么就那么多呢?”
那一半开玩笑,一半又语重心长的语气,万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是有多么的幼稚和愤世嫉俗。
柳旭在一旁却皱着眉,冷淡地冒出一句:“不管什么年纪的人,想法都多。”
这句话明里暗里地都对司机师傅有暗示,暗示他那个年纪的人说不定想法还多呢。果然司机师傅继续默默地开车,之后的所有对话,他再也没插过嘴。
气氛有些僵持,万方想这是因万方而起的纠葛,还是要自己去缓和气氛才好。万方沉了沉气,又说:“万方每年过年都要去街晃荡,怎么从来不见你?”
柳旭的脸色缓和下来,眼神中却还是留着刚才的怒气,语气却是要轻缓得多:“万方好几年没回老家过年了。”
在万方又要说出那各结语的专用词的时候,他转过头来,郑重说:“你真的每年都去街?你不是一般都很宅的嘛。”
万方被他这样突然的问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倒不是说万方每年街偶遇他是说谎,而在这样的时候,万方是不知道该怎样将话说出口,憋了半天,最好只好说:“过年那几天都要街的。万方还想着说能在街遇到你,可是一次都没有。”
他笑了笑,不知是不是车内的温度有些高,他的脸有一抹淡淡的红晕,在他原本就白皙的脸,竟然有种白里透红的妩媚感。
万方急忙将头转向车窗外,不着痕迹地抚平忽然又急剧跳动起来的心,车窗映出他转过来的脸,为了不让他发现万方的窘迫,万方慢慢地将头转过来,却不看向他,又说:“去年就说约着一起玩的,现在总算是实现了。”
他转了转维持一个姿势而僵持的脖子:“是啊。主要是今年暑假万方在家,过年时候回来的时间都很短暂。”
似乎这个话题到这儿又陷入了僵持,万方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让气氛这么冷淡,于是壮着胆子说:“你家里没跟给你安排相亲吗?”
这次的柳旭对于这个话题倒没有显示出之前的那种抵触,反而比较大方了,他说:“有啊。之前介绍了一个,比万方大三岁。”
万方兴奋地说:“那不正好吗,女大三抱金砖!”
“不好”,柳旭摇了摇头,瘪了瘪嘴:“那样子,可不只是大三岁啊!”
万方显出有些鄙视:“人不可貌相,有些人她就是长得有些成熟而已。”
“那也太熟了吧!”他惊呼着。而万方几乎是要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
万方极力地忍住想要笑出来的冲动,他看了看万方,语调平缓下去:“在茶楼聊了一会儿,万方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