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女人看了看万方,然后又走近了过来,下打量了一番,转过头,一脸的意味深长地对着在一旁的柳旭说:“你什么时候认识人家的?连名字,班级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万方一脸一红,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初次见面的人的问题,只能红着脸,低着头,石化成一尊体积圆润的雕像站在那里。
柳旭说:“你别乱想。她太矮了,看不到分班表。”
万方一直低着头,听着他说出这么一句话。虽说看不看见他当时的表情,可万方隐约着从他说的话里,嗅出了一种鄙夷的味道。
后来他们还说了几句话,直到他们的声音随着脚步越来越远,万方都全然是懵然的,全然都听不清楚。万方脑海里始终回想着:“她太矮了。”
万方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找自己的班级的,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打击之中。
由于在分班表那边花费了很多的时间,等万方找到自己班级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只有靠窗的第一排还剩着一张空座位。
万方怯生生地走过去,对坐在那旁边的一个女生小声问:“请问你旁边有人坐了吗?”
女生抬眼看了万方一眼,取下塞在耳朵里的耳机:“没有。”
万方对于陌生人这样冷冰冰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也练就了一副难以撼动的平常心。可是为什么,面对那个叫柳旭的男生时,这样的平常心却一点也没作用了呢?
万方刚坐在位置,一个身材中等,皮肤白皙的中年男人就拿着花名册走了进来。
他敲了敲讲台,将原本闷哄哄的教室整顿安静了之后,才清了清嗓子,带着能穿透一切阻碍的浑厚嗓音说:“各位同学,大家好。万方是你们的班主任,薛全。”
说着他便转身,将名字写在了黑板。那是万方第一次见到一个男老师的字,写得那样的娟秀整洁,绝不拖泥带水。看看字,再看看他这个人,简直有种字不对人的感觉。
接下来就是对着花名册念名字,当念到万方的名字的时候,薛老师的声音顿了顿,眉头皱了皱,带着惊讶得语气说:“万方,你没交保险费。”
万方站在位置,第一次尝到了进退两难的滋味。那种被全班同学审视和嘲笑的尴尬,万方一次次地体会,万方以为万方能坦然了,可是此刻还是自卑地低头了。
气氛安静地连每个人轻微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到,过了几秒之后,薛老师带着点调侃的语气说:“同学们,这个保险费是一定要买的,主要是买个安心。万一什么时候你们撞了摔了受伤了呢......”
话音还未全部落下,在万方还沉浸在一度的自责和压抑中时,头落下一片厚重的不知什么东西,让万方眼前忽然黑了一阵,眼睫毛被一层厚重的灰给笼盖了,万方难受地搓着眼。
身后传来一阵的惊叫,薛老师停顿了说话,偏头过来,关切地说:“同学你没事吧?”
万方重重地搓着眼睛,想要将眼里落进的扎眼的东西给搓出来,眼睛生生地疼。等到终于能稍微能睁眼的时候,万方才点了点头。
薛老师转过头,正对着所有的同学,然后调侃地说:“所以说买保险必要,比如说这样的天灾**,就无法避免。”
刚还被惊吓的气氛被薛老师这一玩笑话开始活跃起来,大家的注意力不在放在万方的身,他们神情灌注地听这样班主任的说的话和那幽默的笑话。
万方时不时地搓着眼睛,眼皮被搓得有些痛,可却还是感觉眼睛里那飞蹦进去的灰尘没被清理完全。在万方身边的女生递给万方一张卫生纸:“你用纸擦擦脸。还有,眼睛不能搓了,都快成兔子眼睛了。”
万方眯着眼,从眼缝里仔细看了看这个递给万方纸巾的女生:婴儿肥的脸,皮肤白皙,眼神清亮。
她起身,从万方椅子的后背轻轻一抬跻身出去,拿了扫把和铲子,将落下来的仿瓷灰扫干净,倒进教室后面的垃圾桶。动作流畅,平静,一点也没有引人注意的意思。
班会很快在薛老师幽默的谈吐中结束,万方身边的女孩子一直保持着她惯有的姿势和表情,一丝不苟地认真写着英文单词,好像不管外界如何地喧嚣,一丝一毫都不能打扰到她一样。
万方还是静静地呆坐在座位,除了偶尔有来自后座的男女生的嬉笑声,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着莫名的敌意,万方想是万方并不合群的缘故。
入学的繁忙和陌生很快随着一一到来的繁忙的学科学习而被彻底地淡忘过去,万方的高中学习生活就这样在匆匆中开始了。
夏日的炎热逐渐褪去,秋季带着一丝凉爽轻轻来临。在经过大半学期的学习之后,引来引无数学子哀嚎的期中考试。
那个时候,万方渐渐地能与周围的同学不咸不淡地说两句话,只是他们惯常的冷淡让万方渐渐地学会了什么叫做视而不见。
以至于在期中考试这天,当班长很是亲切地喊出万方的名字的时候,万方竟然浑然不觉是在叫万方。
“万方,万方叫你呢,你怎么不答应?”班长语气中有明显的怒气,可脸还挂着笑,叫人怎么也看不出他是真的生气。
万方从历史书中抬起头,呆然地看着他:“哦。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