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司卿仅剩的一点儿灵力殆尽,意识已是十分的疲惫,他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闭上了眼。
模糊的事物,模糊的记忆,贺兰司卿好似做了一个梦,梦里他青春正盛,冲动过,幼稚过。他想起了一些事,却又不记得究竟是何事。贺兰司卿一度想回忆起与紫世颜相遇的画面,无论他怎么努力回忆,仍是无果。他的大脑就像被大海冲刷而过,连零零散散的碎片都要带走。紫世颜从来没有透露过他俩相遇相知的过程,好似是故意给他猜谜,抑或是往事如烟,不值得留恋。
贺兰司卿的脑子混杂了许久,顿时像抽筋了一般,猛然睁开了眼。他躺在一张榻上,床头的白蜡烛火焰微晃,敞开一半的窗户撒进来一片银辉月华。
这是贺兰司卿在澪水庄花苑的居所,他啥时候回来的?他回来了,那小公子呢?
想到小公子中了巴罗毒香,贺兰司卿怎能安心?他下了床,惊奇的发现,他的右臂能动了?右手的被折断的五根手指恢复如初。贺兰司卿掀开衣服查看了下腹部的伤口,已被人用绷带包扎好了,虽有隐隐约约的痛感,却比在南国陵墓时好了不少,定是有人给他的伤口上了药。那是谁呢?
“我得去找小公子。”别的先不想,贺兰司卿只关心中毒的紫世颜,巴罗毒香可不是闹着玩的。
贺兰司卿走出卧居,抬眼即是深蓝色的夜空,星辰璀璨,只是不知他昏迷了几天,这是第几个夜晚,紫世颜的请况如何?是生是死。贺兰司卿边走去紫世颜的卧居,边胡思乱想,清醒的脑袋乱成了一锅粥,闹得头疼欲裂。
“小公子。”贺兰司卿推开房门,一束月光照进乌漆墨黑的房间,门口远远一观,床榻上不见要找的人影。贺兰司卿悻悻然关上了门,胸口位置的心跳得七上八下。
人去哪里了呢?
长廊中,贺兰司卿惶恐不安,花苑找不着人,他就已经慌了手脚,丝毫不镇定,脑子几乎不能思考了。“淡定,淡定点,贺兰司卿,不能慌……诶呀,我怎么这么慌。”贺兰司卿一拳打在木桩上,此时,一名着灰色袍子的男子路过,那是澪水庄的弟子。贺兰司卿眼前一亮,快速揪住来人的领子。
周围光线较暗,灰袍男子看不清贺兰司卿的模样,以为被坏人抓住,惊慌求饶道:“好汉饶命,出来混不就为了谋财,钱我都给你,只求好汉莫要饶命。”
“我不求财。”
灰袍男子浑身一抖,吓得更厉害了,“好汉莫不要要劫色,这可不行,我是家里唯一的茨菇丁,还要靠我传宗接代呢!若是好汉执意如此,那……那请好汉温柔点。”
贺兰司卿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看见,灰袍男子因为害怕,全程是闭着眼睛,压根儿就没看他。贺兰司卿摇了摇男子,淡淡的说道:“我问你,小公子身在何处?”
“在……在在在在流水园。”
贺兰司卿飞快朝方向跑去,灰袍男子睁开一只眼,发现周边没了人影,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坐在了地上,目光探望着下面,大松一口气,“谢天谢地,菊花保住了。”
一条长廊直达流水园,有两三个灰袍弟子提着灯笼巡查,贺兰司卿步履匆匆,也没注意巡查的弟子,他们跟贺兰司卿打招呼,贺兰司卿更没留意。与一人擦过时,飘出了“小公子”三字,贺兰司卿脚步一顿,退了回去,看着一名手提灯笼的灰袍弟子,问道:“你刚刚说小公子什么?”
那提灯笼的弟子老老实实道:“我刚刚说,小公子在跟庄主饮酒,似乎是喝醉了,长灵殿主快些去找小公子吧。”
贺兰司卿匆匆谢过,脚步迈得更快了些。
喝酒,还要喝醉。紫世颜什么酒量,贺兰司卿可是见识过的,一杯就倒,也敢跟别人对饮。不是怀疑澪水庄主有问题吗?就紫世颜那个酒量,喝醉了不是让有心之人为所欲为吗?
一处方角凉亭烛火辉映,两个身影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