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头一次听墨川说起了以前在美伽帝国的事，那段往事是墨川不愿意去触碰的东西，所以墨川从来也不问。

理所当然，她便听到了许多晦暗的回忆，总是一成不变的天空，沉闷得要把人逼疯的生活。这里面自然也有鲜亮的记忆，只是对墨川来说，实在太少太少。说到这里，墨川竟露出了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可惜我之后才知道，就算是那样的生活，其实也很不错了，十三岁的时候，我被送进了人体实验室。”从那之后，等待着他的就是更痛苦也更黑暗的日子。

想到墨川这二十五年来的生命中，竟没有哪一天是舒心惬意的，玉瑶不由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倒是墨川很快从低落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一转脸，重又恢复到了往常肆意无忌的样子。

玉瑶曾说温文尔雅是他的面具，其实刻薄恶劣，又何尝不是他的保护色。他用温和的面具将外人隔绝开来，却也在嬉笑怒骂中，掩藏下了所有真实的情绪。

墨川如此，玉瑶不是不失落，但也知道他的心扉不是一朝一夕能完全敞开的，墨川愿意跟她说过去的事，这是最好的开始。

很快，墨川的发情期再次结束。这一周里，玉瑶当然也没把工作完全丢在一边。和美伽帝国的谈判就要进入到白热化阶段了，这一次谈判取得共识后，预计年内就要开展正式的合作。

各家媒体早就出了许多专题报道，所以玉瑶也不避讳和墨川说一些这方面的事。这项经济合作有一个挺响亮的名字，叫做“太阳风暴”。众所周知，太阳系内的星际航运路线90以上都是靠着太阳能运转的。光能是最易得的能源，但在没有统筹的情况下，各家航运公司自行输运光能，其实是一件很浪费资源的事。

玉瑶的构想，就是要两国政府牵头，联合各大航运商能源商，在太阳系内布置出一套连贯运输传导的光能系统。这个系统一旦落成，将能为太阳系内多达几万条的星际航运路线提供能源，每年节省下来的信用点堪比美伽帝国半年的生产总值。

这是一个蕴含着巨大经济利益的计划，当然，它所依托的也是唯有国家才能调动的庞大资源。地球联邦有充足的实力来架构它，只是由于美伽帝国扼守火木行星带，不得不与美伽帝国寻求合作。

而美伽帝国实力不济，能搭上这趟顺风车，又如何不会同意？反对的也只有最为顽固的帝党，还因为皇帝的权力一直在被内阁压缩，也弄不出什么实质性的阻碍来。

谈判进行到现在，两国合作已经是铁板钉钉了，除非出现一件让两国撕破脸的恶性事件，否则合作是不会被干扰的。

让玉瑶没有预料到的是，看起来眼高于顶的墨羽在谈判时竟然还挺谦虚，美伽帝国的访问团里，他的地位是最高的，但他并不胡乱插言，摆出一副内行事交给内行来做的样子，倒让玉瑶高看他不少。

随着谈判渐近尾声，玉瑶派去调查顺平男爵领地的情报人员总算传回了一条之前没有搜集到的情报。

“你是说，男爵这一支的家谱上，墨川被除名了？”玉瑶忍不住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