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墨寒并不在乎百里澄影的往事,她要了解的是百里澄影的行踪。于是打断白宣:“她就带你们去那里看了看?没做别的吗?”
白宣想了想,答道:“她去那里拿回了她母妃留下的嫁妆。”
“嫁妆?刚刚回来时可没见你们拿着东西啊。”墨寒置疑道。
“大件的东西之前早就被她们当出去换钱了,”白宣拧眉,对百里澄影有些同情,“就剩一个玉镯子,留下当个念想。你还别说,不愧是宁家,给庶女的嫁妆都如此丰厚,那玉镯子可是极品满绿,千年难得一见啊。”
百里澄影的母妃,是先皇还在潜邸时纳的妾,原是极为鼎盛的宁家家主的庶女。先皇登基前后宁家渐渐败落,最后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宁氏便也被弃于冷宫,从此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这件事说来也奇怪,先皇之前并不是太子,而是当时明昔太子一母同胞的弟弟。明昔太子娶了宁家的嫡长女,先皇纳了宁家的庶女,在当时一时传为佳话,宁家也成为太子最为忠实的后盾。而后来,高皇帝百里启病危不久,明昔太子也传出身染重疾不治身亡的消息,数日后高皇帝便病逝了。按照立长立嫡的规矩,先皇作为唯一的嫡子便登了皇位。虽名正言顺,可这事经不起推敲啊,明昔太子虽身体一向不太好,却不是短命的面相。于是朝野上下一时流传出先皇谋朝篡位,杀害储君的传言,更有大臣对此在朝堂之上提出了置疑,要求严查此事。此间宁家的声音最为强烈。
宁家是延续了一百多年鼎盛的世家,在这百多年中,共出了七名皇后,九名丞相,三位将军,子弟有才出色者数不胜数,他们或立于朝堂,或善于经营,或习武参军,可以说势力极为庞大,当为大燕之首。可宁家从未有过不轨之举,世人均称其“忠直”。是以,宁家的反对几乎动摇了先皇的地位。
可是,宁家就那么败落了,先是生意遭受剧变,后在朝为官为将的子弟们被批有罪撤职。最终,御史们弹劾的奏折上达,先皇抄斩的旨意随后而至,宁家竟然没有一人抵抗便束手而擒,一大世家便就此消失在大燕国的历史中。从此以后,再无朝臣敢对先皇的正统提出异议,哪怕心中重重怀疑。
当年的真相,早已经没人想着去探寻。百里岑珩亦然。他脑子又没病,干嘛没事怀疑自己老爹的正统?给那些固执的朝臣们找一个推翻自己的理由么?
于是当晚,他得知百里澄影去拿自己母妃嫁妆的时候并没有多想。为人子女的惦记母亲的遗物很正常。他只要青衣令。可是看百里澄影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青衣令的事情,几次试探都宣告失败。青衣令……会在哪里呢?
“那镯子也是绿的,你说会不会跟青衣令有关系?”他坐在太师椅上,随意地问道,他的右手食指屈起来,轻轻地敲着扶手,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
百里岑珩本是随口一问,他可不觉得太祖皇帝会将青衣令做成女人用的物件。可是侍立在他身后的刘三不敢怠慢,谨慎回道:“这个……属下不敢妄言,是否需要属下差人将镯子拿回来查验?”
百里岑珩想了想,也觉得谨慎些好,便道:“今晚你叫个人去把它‘拿’回来……等等,还是先不了。”他忽然想起那是个镯子,百里澄影恐怕会直接戴在手上,偷是不好偷的,反而会打草惊蛇。更何况,不管怎样百里澄影身上都有着皇室血脉,他不能让别人对皇室有一丝不恭,冒犯她的身体,哪怕他自己的属下也是一样,所以这事,还得他亲自去做。
不过是个镯子,只要他有心,什么东西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