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中的蛇毒十分特殊、罕见,对他的身体影响很大。神秘老人只是抢救了一下,还未彻底解毒且把毒素排出体外。因是在深山,老人怕出去耽误时间长,又不免有生命危险,和其他干部商量,留姥爷在他的茅舍观察两天,也方便继续医治。带队的其他干部也怕自己顶头上司副师长的姥爷被蛇毒毒死无法向上级交待,派了个通信员陪着姥爷就在那间茅舍暂且养伤。
神秘老人精心为姥爷医治蛇毒,终于将毒除净,还没有落下残疾。姥爷在神秘采药人的茅舍养伤期间,到也和那位老人建立非常互信的关系,问出老人曾是道士,解放后反“反动会道门”时道观被解散,他流落到了深山,以采药卖药为人看病谋生,生活很是清贫,遇见姥爷那年已经七十出头的岁数了。
姥爷是讲义气的山东汉子,抗日战争参加的八路军,几度出生入死,这次又在濒死之时被救,见老人膝下无后,又无亲无故,欲拜那老人为义父,照顾他的晚年。老人不从,却提出姥爷如有孙子,可送来继承他的衣钵。因老人发现姥爷是练过武的,身子骨适合修炼,想来他的后代也会继承其良好的遗传基因吧。这个老道人为道教一门的掌门,以前还有几个同门及弟子,此时已流散不知何处了,自己年事已高,焦急有个继承自家道统的后人。
姥爷中毒一事惊动了上级。南京军区司令员是27军的老军长,而姥爷正出自该军,是“和尚”上将的老部下,而且姥爷长期在南京军区司令部任职,也为自己的老军长所熟悉,以前是大环境,他无能为力。他了解了此事,对姥爷的举动大加表扬,遂使姥爷因姥姥家庭问题在文革初期受迫害的处境大为好转,不久还升任了师长。许老爷子说:“27军他那个级别的哪个不是师长,要打仗了不提他提谁?”恰恰林彪事件后,许司令更受军委认可,所以他以姥爷经受了长期考验是个好干部的结论,派到南京军区的关键岗位上海警备区任职,后官竟至警备区副司令员,享受正军级待遇离休。
特殊时期之后,一切都去政治化,社会环境大为缓和宽松,使姥爷有可能实现自己的诺言。当姥爷对我父亲谈了自己的承诺后,作为大女婿的他十分理解岳父心情。父亲没有什么亲戚,长辈就是岳父、岳母,只有尽这份孝了。而姥爷又怕神秘老人年老离世实现不了自己的承诺,就有了我五岁即入山陪老人生活的现代社会极难遇到的事情。
老人的山中茅屋在姥爷不断派人送材料加固、改善之下,已远非茅舍,基本是土木建筑,能保温抗热,住处大有改善。在给老人修葺茅屋时,姥爷接他下山,在上海军医院中检查了身体,吃了些西药,倒让老人身体各项指标更加的康健了。
那时,癌症是老干部们健康的大敌,西医此时并无好的办法。姥爷一个老战友患癌查出,因和自己关系十分密切,遂请自己认的这个长辈予以医治。老爷爷本不想出手,怕看不好病,政府再会惩处,很是矛盾。反“反动会道门”给他留下惨痛印记,认为在偏僻山区给老百姓看看病无事,在大城市又是给军官看病,那份责任有些担待不起。
姥爷做通了战友家属的工作,不管治好治不好,一切责任皆由个人承担,不找老人的后帐。有了这个承诺老爷爷这才为那位老年军官施治。治来治去,通过汤剂、针灸,把姥爷的战友医好七七八八的,基本就算是好了。那一家人很是感激,到处称颂。
这下老爷爷名声大造,找姥爷府上看病的人让家里应接不暇。没有办法,姥爷只好让警备区后勤部把老爷爷安排到455医院,在那里安排个诊室出诊。455医院是警备区所属的医院,名气远没上海的同属军队的长征医院大,所以算是好安排些。一开始老人还蛮得意的,给的工资不多,但算是正规医院的医生,来看病的都是大人物,老爷爷也有了解放前的那般气势,自我感觉不错。
解放前,老爷爷也曾来过上海,什么南京、苏州、杭州等地算是熟悉的地方。那时倒也有些旧时官宦人家、资本家、大家族的人找他看病,也和各个道派多有来往,颇有人缘和名声。这些事,我在深山修炼时,老爷爷常给我说过。他老人家也有自己的小骄傲呢!
老人在军医院中坐诊,用传统中医给那些老军人看病,在治疗癌症方面看出了名气,甚至北京还有大官请老爷爷去诊病看病。不过老人不习惯忙碌的生活,又要给自己道门留下传承之人,故没有多久时间便带我独自跑回了深山。
在上海,老道人查了我的身子,甚是满意我的根骨。父亲乃是世传蒙古王府护卫和满族王府护卫的后人,上几辈子都是从小练武,身体经宽脉厚,气血贯通旺盛母亲也是鲁地武人之后,自有得天独厚的遗传,我焉能根骨不佳呢?
在我印象中,五岁生日过了没几天,老爷爷就带我离开了上海。我被老爷爷那神奇的功夫迷惑住,倒也没有特别的不情愿,傻傻地跟着他老人家到了生活极其艰苦的地方。
唉,我落入的生活,很少人能想象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