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七回 拦官轿妮可喊冤 罔恩义奴才欺主(1 / 2)藤娃历险记首页

话说苔丝敲开了内阁环境监测大臣的大门,抻了抻衣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袅袅娜娜地走了进去。而这个时候,内阁环境监测大臣也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

四目相注,苔丝一下子惊呆了,脸一下子臊得通红,身体就像筛糠一样,莫明其妙地颤抖起来。内阁环境监测大臣也很激动,面红耳赤地站了起来,快乐地大喊:“苔丝,真的是你,这不是在做梦吧!”

苔丝像一根烧焦了的木头,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身体就像中了邪似地抖个不停。

苔丝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场合下,遇到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赵烈,冤家路窄。命运真是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她有些费解的是:赵烈一个小小的税检官,怎么就爬上了内阁环境监测大臣的高位。

“奇怪吗?实话告诉你吧!自从你逃婚之后,我爸赵构气了个半死,他是个多要面子的人哪!去年年底也一命呜呼,这都是拜你所赐。”赵烈端起杯子里的茶,揭开盖,浅浅地喝了一口,接着又说:“你离我而去,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反躬自省,日夜用功,终于从一个小小的税检官,爬上了内阁环境监测大臣的高位。我要用我的能力来证明我自己。”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搞成这样,我…我不是故意的。”苔丝红着脸,怯怯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压低了声音说:“赵烈,你要怎么处罚、折磨我都可以,还是把报告给批了吧!西津县的,叫刘小梅。”

“你就是刘小梅?连名字都改了,混得不错喔,还当上了总经理。”赵烈从文件篮里找出报告,粗略地翻了翻,接着又说:“苔丝,我真的有那么讨厌吗?你非得在新婚之夜离开我,不惜隐姓埋名。我是臭虫?我是瘟疫?我是传播伤寒病的虱子?我做人真是太失败了!”

“赵大哥,你不是臭虫,你不是瘟疫,你不是传播伤寒病的虱子。我也不讨厌你,只是我们不合适,真的不合适。”苔丝迎住赵烈有些伤感的眼神,止不住地泪流满面。她哽咽了一阵子,亮了亮腕上的疤痕,接着又说:“我心里的那个人叫仙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私订终身,一起海誓山盟。赵大哥,我已经为他死过一次了,你看一看这道疤吧!我不在乎为他再死第二次、第三次。”

“苔丝,你这是何苦呢?”

“不求飞黄腾达,只求无愧我心!”

“苔丝,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不好,我逃婚之后,遇过土匪,跳过崖,做过小工,卖过豆腐,受过老色鬼的凌辱,开过公司,当过老板。路,就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而现在,我就站在你的面前,好还是不好,让你定夺!”

“苔丝,爱不成,我们至少还是朋友,我不会为难你的。我希望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叫我烈哥。”

“既然我们是朋友?你还是把这份报告签了吧?我亲爱的烈哥。”苔丝感激地看了赵烈一眼,言辞不失幽默。

“我签,我签,我马上签!”赵烈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扭开笔帽,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赵烈的大名。自我欣赏了一会儿,顺便递给了苔丝,有些得意地说:“苔丝,我这几个字还不错吧!为了它,我苦练了三个多月,是不是有点明星范儿。”

“谢谢,谢谢烈哥!漂亮!”苔丝客客气气地鞠了一躬,竖起了大拇指。

赵烈笑了笑,有些羡慕地说:“苔丝,还是狗日的仙童有福气,也不知他前辈子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卖草鞋的。”

“真的。”

“烈哥,骗你的。仙童跟你一样,也是一个文弱书生,现在正在天庭闯荡。也不知是死是活?混得怎么样了?”苔丝满腹伤感,止不住的泪水,一下子又夺眶而出。

赵烈见自己无意中冒犯了苔丝,惹得她泪流不止,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大声地提议说:“苔丝,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楼下吃个便饭。”

“不了,不了,烈哥,青山不老,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苔丝侠义地拱了拱手,偷偷擦去眼角的眼泪,迎风摔了摔头,下楼,上马,一抖缰绳,绝尘而去。动作干净利落,就像刀切的豆腐。

苔丝刚刚回到家,妹妹艾米莉的家书也到了府上。她开心之极,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抖开信纸,一口气读了下去。艾米莉在信中说:

大姐: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已通过国培计划找到了二姐妮可。目前,她正从仁川郡火速赶往京城。望见字三天后,在京城会面,庆祝姐妹仨团圆。

顺祝,

安祺!

妹妹:艾米莉

公元一0二九年八月十六日

握着信纸,苔丝欢呼雀跃。她把信纸抛向空中,孩子似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幸福的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完。妮可袅袅娜娜、步步生莲的影子也愈来愈清晰,愈来愈鲜活。

妮可之所以在半夜击鼓鸣冤,是想急于找到自己的爱人人精,以证实自己的猜测。不想被郡守和师爷当场认出,七弯八拐,带进了一间密室,见到了两河漕运使赵琪。

两河漕运使也是国培计划的骨干成员,其仕途由国贸商行一手包办,自然也有义务为主子效劳。见到妮可,赵琪不由得心花怒放,满脸堆笑,心里压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本来,妮可是不愿跟赵琪走的,可她听说可以见到妹妹艾米莉,就点头答应了。心想:见不到心上人人精,能够见到妹妹也是个弥补。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妮可一直心里打鼓,艾米莉平民一个,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大的能量?能够直接指挥两河漕运使,堂堂的正一品官员。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一路上,那个看不见的人,那双看不见的手,一定就是这帮家伙在装神弄鬼。

两河漕运使府,亦名两河漕帅府。座落在仁川河东岸,有十几个漕丁把守,鲜红的帅字旗在空中迎风飘扬。

其实,漕帅府就是一座水陆码头,国家战略物资和朝庭直供商品的集散、转运之地。码头上人来人往,船行如梭,泊有艨艟海船二百多艘,小舢板、小货船不计其数,肩负着国家漕粮、漕米、漕银、漕盐的运输任务。而仁川河与隋炀帝开凿的京杭大运河,有异曲同工之妙。

果然,妮可的担忧变成了现实。住进漕帅府后,赵琪给妮可安排了一大一小两个小厮。大的叫周武,十七、八岁小的叫卢侗,十五、六岁。大的口齿伶俐,能说会道小的木木呆呆,行为乖张。相同的是,两个小厮都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

平时,赵琪都很忙,要指挥、调度这么多的来往船只,要配载这么多的大小货物,码头上下大小几千上万人,都要吃饭穿衣,恩埋死葬,大小事务都得由他最后拍板、定夺,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妮可想见他一面都很难。

按照计划,赵琪是想抽个空子,选一条快船,亲自礼送妮可回京的,以示对主人艾米莉的尊重。无奈,漕运事关国家命脉,事情又繁又杂,赵琪忙得两头不见天日,实在是脱不开身。妮可只有一等再等。

等人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妮可闷得发慌,就在小厮周武、卢侗的带领下,到处乱逛,把码头上下跑了个遍。漕运看似简单,其实门道复杂,水很深。有了漕运使核发的官凭,一般的木船也可以打漕运的旗号,连海关、税监也不敢检查,畅通无阻。这样一来,就给走私和逃税提供了方便,进而衍生出黄、赌、毒、偷诸多门类。

说穿了,漕运使就等同于大半个漕帮,手下的那帮码头工人,小船主,都是靠码头吃饭,凭运输养家,难免势单力薄,自然有人把大家组织起来,拧成了一股绳,发展壮大成一个帮会,江湖上称漕帮。漕帮依附于漕运使衙门。也可以这么说:没有河流就没有漕运,没有漕运就没有漕帮。

妮可一连等了七天,到第八天,南方的聚德郡饥民生变,战事吃紧,朝庭突然下了一道圣旨,着漕运使赵琪火速调拨一批军用战略物资,亲自押运驰援前线,不得有误。赵琪一听傻了眼,误了行期,损了货物,那可是杀头之罪。

一只手抓不住两条鱼,赵琪分身乏术。权衡再三,他还是有些犹豫。不去送妮可吧,他就对不起主人艾米莉,自己亲口答应的事,又中途变了卦。在主人眼里,他岂不成了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去送吧,前线又催得紧,逼得急,将士们要吃饭,要穿衣,那可是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怪只怪自己优柔寡断,不如自己当初一咬牙,抛下俗务,说不定妮可早就到了京城。

世上没有后悔的药。

尽管赵琪悔青了肠子,也于事无补。他只得冒着挨骂的危险,忐忑不安地敲开了妮可的房门,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像个娘们,陪罪的话翻来覆去,说了一遍又一遍。

妮可根本无心去听赵琪那些废话,半躺在床上,把玩着自己脖子上的那块玉牒。在她看来,早一天,晚一天到京城都一样,妹妹艾米莉她也可以不见,她无所谓。她重色轻妹,最在乎的,就是她的心上人人精。

临行之际,赵琪总觉得有些不妥,把小厮周武、卢侗召进书斋商议大事。妮可也在场,坐在一把梨花木的椅子上。小厮周武、卢侗不敢坐,垂着双手站在一旁侍候。

赵琪十分威严地看了周武、卢侗一眼,心平气和地说:“周武、卢侗,你们来府里多久了?”

“卢侗六年,我七年了,老爷。”周武抢着回答。

“老爷待你们如何?”赵琪问。

“恩重如山,如同再生父母。”周武唯唯诺诺,卢侗也点头附和。

“那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老爷也有一事相托,帮老爷把妮可小姐护送至京城,此去走水路一千八百多里,慢则七、八天,快则三、五天。一路上,你们要谨慎小心,要像侍候老爷我一样侍候妮可小姐,像恭敬老爷我一样恭敬妮可小姐,不得有误,明白吗?”

“是,是。老爷,小的明白!”周武、卢侗连连点头。

“路上要注意妮可小姐的安全,把生活安排好点,舱室要打扫干净,被褥要一天一换。记住,坐出云号六号船,下午就出发。尤其是周武你要特别注意,你有爱赌的坏毛病,这一路上你要戒赌。如发现你赌了,决不轻饶!”

“是,是,老爷。”周武红着脸看了妮可一眼,点了点头。

赵琪笑了笑,打开抽屉,拎出一个包袱,哐当一响扔在桌子上,说:“喏,卢侗,这里是三百两银子,路上的花销用度,你不赌你来保管,切记路上要小心,拜托,拜托!妮可小姐,请代我向艾米莉小姐致意,后会有期!”

小厮周武见有银子可花,乐得抓耳挠腮,眉开眼笑。只可惜银子归卢侗保管,自己一时无法上手,不由得长吁短叹。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妮可上了六号船出云号,在订好的舱室里安顿下来。一江如练,仁川河涛深浪急,流得嗬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