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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的柴门被豚一脚踹开,碎成一地狼藉,院子那驼背老翁和瘦骨嶙峋的老妪,吓得抱在一团瑟瑟发抖,惊恐地看着这三个瘟神一般的军卒,所谓强盗,这些人比强盗还肆无忌惮!
斜刺里,突然一条瘦狗狂吠着,龇牙咧嘴地猛扑过来,只听弓弦一身鸣响,狗吠戛然而止,身体直接摔倒,四腿剧烈蹬弹几下便硬了。
那老妪哀声嚎啕,抱住死狗,哭得如同风中枯叶。野却缓缓收起弓箭,脸上洋溢着冷漠的狞笑,晚上可以吃到肉了!
“小老儿,吾等乃周天子出使韩国的差吏,欲在此住宿一晚,有什么吃食,速去拿来!”魁居高临下地说道,随手灭了手中的火把。
李乾被押进低矮的茅草屋,屋内有松枝照明,空气中弥漫着松脂燃烧的芳香。
这时代还不知板凳为何物,李乾便在角落的一个蒲草团上盘膝而坐,双目余光警惕地逡巡着那三人的动静。
魁在门边的草垫上坐下,爱不释手地玩弄着那把钨钢短刀,用针刺一般刚冷犀利的眼神瞟了一眼李乾,审问道:“这短刀价值超凡,非常人所能有!尔又从何而来?”
“刚才说了,我是齐国商贾,但凡天下财货,无不能用钱可以卖到!徐夫人剑名扬天下,你不会不知道吧……”
李乾脸上浮出谄笑,极力扮演出一个市井商人的油滑嘴脸来。
魁无声地笑起来,脸上的黥字印记耸起,一股浓烈的煞气洋溢而出,一把揪住李乾的衣领,刀顶在喉咙上,怒道:“头发都割光了,这分明是刑徒最明显的标记!居然还敢诓我?找死!”
这时候,那驼背老翁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端着食盘蹒跚地走进来,双手颤抖地将饭食托盘放在简陋的案几上,便惶恐的地退了出去。
被利刃顶住脖子,李乾反而没有初时的惊慌,通过刚才三人的对话和行为来断定,自己似乎对他们还有用处,至少在他们阴谋没有得逞之前,不会杀自己!
果然,魁冷哼一声,随手一把推开李乾,转身盘坐在案前。
李乾后背狠狠撞在土墙上,双眼直冒金花,此人臂力大得惊人!
豚将破门板抱进屋来,扔了一根照明的松枝在上面,便燃起一堆篝火来。野用青铜剑将那条死狗开肠破肚,粗粗收拾一番,又用青铜戈搭起架子,吊在火堆上烤起来。
老叟送来的饭食及其简陋,几个黑黢黢的薄饼,一陶碗咸菜,外加几碗同样黑乎乎不知何物的汤水,这或许是这对老夫妇能拿出的最好饭食了!
三人也是饥不择食,伸手抓起薄饼吞咽起来。豚别有深意地扫了一眼蜷缩在墙角的李乾,对魁说道:“魁伍长,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可以让我们回到洛邑免过一劫。”
“依汝之意——让其顶替公子铉,骗过周天子,然后吾等就摆脱了罪名!”不等魁开口说话,野便指着李乾,咧嘴一笑说道,“此计甚好!这是现在唯一保命的办法,也算天无绝人之路了!”
反正只要让人亲眼看到公子铉活蹦乱跳地回到了王城,他们就算圆满完成了这次护卫任务!至于公子铉日后不小心落水、中毒、甚至吃饭噎死,以及各种意外离奇死亡,那就不管他们鸟事了!
“吾亦有此意!”魁双眼幽幽闪着精芒,再次上下打量一番李乾,说道,“只是,此人来历不明,如何能做到天衣无缝才是关键!”
李乾心中更是咯噔一声,被魁的目光注视着,立刻感觉被毒刺扎中一般的危机感。这三人居然当着他的面策划阴谋,毫不避讳,显然是将他视作刀板上的肉,任其宰割!让自己冒充青铜车上的死人,帮他们蒙混过关,然后再偷偷弄死自己,以绝后患,这真是绝妙的如意算盘!
“三位上官,小民就是个市井商贩,胆小怕事,见识短浅,什么都不懂,让吾假扮公子铉,只会露馅!到时候恐怕会坏了汝等的好事!三位宽宏大量还是放了小民吧……”李乾哭丧着哀求说道,那演技绝对六天四千万的水平。
“不想被剁成肉块喂野狗,就按吾等说的做!”豚恶狠狠地瞪眼吼道,起身出门将青铜车的那具尸体扛着扔进院子,三两下扒下身上的衣服来,直接扔到李乾脚下。
院子里那老叟和老妪见此情形,更是吓得直哆嗦,蜷缩在屋檐下不敢出声,心中千百遍咒骂着这几个瘟神。
“换上!记住从现在起,汝就是公子姬铉!”魁翻动着架子上的狗肉,阴恻恻地说道。
穿死人的衣服,李乾心理实在膈应的慌,但是他有选择吗?
这是一件春秋战国时期最典型的男子直裾深衣,赤色绢面,领口、袖子、衣襟都用彩缎滚边,绣着螭纹,这是周朝王室贵族特有的图饰,鞋子是翘尖丝履,穿在脚上倒也妥帖舒服。
穿着这身长袍站在屋子中间,李乾有种僵尸还魂的感觉,双手无处安放。
“是有几分公子姬铉的神韵!”
魁、豚、野三人围着李乾转了一圈,脸上都露出笑意。
“嗯?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差了点什么……”魁忽然眉头一皱,摸着颔下的虬髯说道。
“是头发!如果这小子头发够长,足可以假乱真!”豚用豺狼般尖锐难听的声音说道。
“这个不难,做一假发便可!”野阴冷一笑,指了指院中那具尸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