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凌乱,荒凉,凄清。
鲜血染红了废墟。
一把坠落在地上的剑,一柄在手中微微下垂的刀,刀尖上流下了点滴鲜红的血珠。
是白玉蝉的血。
“了不起。”
白玉蝉很少夸赞他人,可眼前这个少年却是值得夸赞。
或许许多人都会把白枫看成一个有些苍老的中年人,但白玉蝉终于回忆起了这个少年。
他在白家曾经看到过几眼白枫的面容,那时眼前的人是那样年轻。
苍老的快一些,在江湖上本就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白枫死死抿住嘴唇,眼里燃烧着浓稠的不甘,憎恶,杀意,嫉妒,尊敬...还带着一股浓浓的死意,纯粹而扭曲的恶意已经狠狠刺到白玉蝉的脸上。
但白玉蝉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柔和。
白玉蝉笑了起来,带着一丝缅怀:“你怎么还不走?”
宁静,沉静,寂静,空气都悄然凝结。
白枫冷道:“我为什么要走?”
白玉蝉反问道:“你在求死?”
白枫沉默了下来,他确实在求死,活着对他来说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可他却只愿意死在眼前这人的手里,但只要眼前的人不愿意杀他,他就只能忍受这永无止境的折磨,直到死亡。
白玉蝉道:“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死去,这一切沉重与折磨都会消失?”
白枫的声音有些压抑,低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白玉蝉道:“每一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欲望,活着总是会有希望的!”
希望的种子虽然温暖,却也更加残酷,因为希望总是虚无渺茫的,百万黑暗中被痛苦与绝望缠绕的人,能有几个触碰到希望?
白枫似乎曾经也快抓到了希望,因为他已经刺伤了白玉蝉的手臂。
可与多位高手合力刺伤一个人手臂与接下来的日子独自去杀死这个人,难度根本就是天渊之别!
希望...其实只不过是指引一个人在痛苦中苟活的理由。
死亡之后至少没有痛苦!
但他依然要活下来,活着,不需要理由。
月,寒...
白玉蝉已经转身离开,他的后背就这样平平白白露给了白枫。
白枫怔怔的望着白玉蝉地背影,看着地上掉落地长剑,他忽然感觉地上的剑似乎比不远处整片望溪湖的湖水都要沉重。
“命运何其不公,或许它本来就是公平的?”
当一个人发泄完内心的疯狂,留下的就只有空虚与了无生趣。
白玉蝉的背影终于完全融入了夜色。
白枫直勾勾的眼里也骤然失神。
压在剑身上的力量也悄然消失,白枫心中的疯狂已经完全散去,他轻飘飘的走到那柄剑旁,握起剑,朦胧的月光笼罩在剑上。
那不仅是一柄剑,也是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希望...希望!痛苦的希望!
“嘎吱...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