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算是一个村的,那也不是他自己生的啊,而且都这么大了记事是另说,再过两年这孩子都要说媳妇了!
咋不想想,他辛辛苦苦养了几年别人家的崽,再掏力气掏银子给他娶了媳妇,回头要是分了家,他不就是又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了吗?
还不如他自己再娶一房媳妇,生一个儿子给他养老送终,过继的总总归比不上自己生一个。
别说那是堂里塞给他过继的,那咋不说他是自己没拒绝呢?他要是拒绝了堂里又不会硬逼着他养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因着这个气得李氏哟,真是闹心了好几天。
听说那孩子以前也没下过地,这一下地就把自己脑袋瓜子给磕了,这刚过继就得给他掏银子卖药材,还耽误了老二下地收粮食,这得亏老天爷没有下雨,不然老二得损失多少,年过得去过不去还另说。
老二一个人忙上忙下累死累活的,大个劳动力却在家歇着养病白吃白喝,李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也就算了,毕竟生病了情有可原。
可是,咋就又把那孩子带到学堂了呢?
农家挣两个钱不容易,可供不起纸墨花销,一般识得字就行了。真要读书也得看天赋,像老四那种,家里怎么着也得供起来。
这个孩子可不是什么有天赋的。她早在听到老二要过继时就打听过这孩子,可没一个说他是个会读书的,去学堂只是混日子罢了!
她想着读就读吧,反正束脩已经交了,要是这孩子改了呢。
改个屁!
李氏黑着个脸,这个点儿可不是下学堂的时候,看来果然不是自家的崽,不知道心疼自己老子挣两个钱不容易,上了学堂还逃课。
自家孙子最大的那个,老大家的,比这个过继的还小一岁呢,识了两个字就送到县里当学徒学手艺了,老大家的二小子预备着过了年就送到学堂里识字,是个读书的就供了。
这个倒好,让供着读书,又不好好读,这不是为不干活找借口是什么?
徐彻看到那个便宜阿奶时,便宜阿奶的脸已经黑得不行了,徐彻心里嘀咕着哪个招惹她了,然后扬了张笑脸准备打招呼。
必须的,名义上的阿奶。
虽然听了一耳朵阿奶如何如何逼迫去世的便宜阿娘的事儿,但是事情的是非不应该他来说,阿奶的为人也不应该他来评判。
做孙子的,见了面赶紧上去打招呼就没错了。
甜甜地喊了声“阿奶”。
然后李氏在他面前停住脚步了。
嗯?徐彻疑惑,抬头就是一张更黑的脸。
得了,就是冲自己来的。
徐彻心里明白了,这是一直看不顺眼的,撞到人手里了。
徐彻已经做好了听酸话的准备了。
“这还没到下学堂的点儿呢你就出来了?啊?老是逃学干脆就别上了,还能给你阿爹省两个钱,果然是过继的,不懂事。”
???
徐彻满脸问号。
这是什么走向?这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虽然对着自己很凌厉,却盖不住的,对自家老爹浓浓的爱?
徐彻被自己的形容吓了一跳,这个阿奶是个什么样的阿奶?
徐彻哭笑不得。
虽然嘴上说着不评论,但是也是早早地给这个阿奶盖了一个戳。
一大家子的第二掌权人,说话不得被反驳,可以对着一家子尽情地摆谱儿,对于没生养的媳妇使劲儿地刁难,对于过继的孙子使劲儿地看不顺眼。稍有不顺心就又打又骂,她说的永远有道理,她说的你必须受着。
结果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来这个?
徐彻心里默默吐槽。
是我思想太狭隘,小肚鸡肠地自以为是,冤枉了一个心肠不太坏的老太太。
“阿奶,我请好假了才出来的,阿爹在家等着我呢。”
徐彻冲着老太太笑,神情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假了。
老太太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点点头,不欲多说。
徐彻错身,又被叫住了。
老太太说:“跟你阿爹说,等你上了户籍后找个时间带家里吃个饭,认认人。”
说完也没等徐彻回话就进家里了。
这傲娇的老太太。
徐彻倒是笑了,也没再回,迈开脚步就往村口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