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蒙蒙亮,镇北王府寒露院中已经开始有了动静,房中一道苗条的身影正坐在柜前梳妆。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随着敲门声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郡主,奴婢来服侍您洗漱了。”
“进来吧。”房中梳妆的正是玉泉郡主。
一声门响,一身蓝色的翠烟衫,垂着辫子的丫鬟端着热水走了进来,许是清晨还有些寒冷的缘故,脸上起着红晕。看到房中的主人正在梳妆,小碎步上前站定。
李愁玉回头看了一眼,轻笑道:“白苏,你来吧。”白苏上前接过李愁玉手中的木梳,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一根玉钗松松簪起。片刻后,梳妆罢,李愁玉问道:“世子可起来了?”白苏轻轻摇头:“适才路过霜华院时,世子房中并未响动。”李愁玉听完,吩咐道:“那我去叫他起来,早饭一并送过去吧。”白苏点头应是。
李愁玉出了房门,穿过回廊,一会儿就来到了李愁年的霜华院外,走至门外见到丫鬟茴香在门外轻轻的唤着世子起床,那声音低的和猫叫似的。李愁玉见状一笑,走上前去,茴香一回头看到李愁玉,赶忙行礼:“见过郡主。”李愁玉看了她一眼,心中好笑,径直推开了房门。
只见里屋床上,李愁年正在呼呼大睡,见到弟弟的睡相,李愁玉笑颜如花,见到天色已经亮起。于是上前将弟弟唤醒。听到姐姐的声音,李愁年眼睛还未睁开,嘴上却不停:“姐~~,这么早叫我起床干吗?”李愁玉莞尔,“这可不早了。”李愁年无奈,起身抱怨道:“我在京城时,可是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人敢管。”李愁玉听他说到在京城的生活,想到李愁年身为镇北王世子,就算再京城中是质子身份,但只要不惹事生分,想来也不会太过辛苦。昨天见面一直压在心里分别五年的愁绪算是化开了。
这时,茴香已经端了洗漱进来,李愁年见到茴香没好气的问道:“小香儿,你胆子挺大啊,怎么几年不见,敢大半夜在爷房门外学猫叫了。”茴香听到,脸一下羞红了,赶紧过来服侍世子起床。李愁年下了床,一番梳妆完毕。看到坐在屋中的姐姐今日并未像昨天一般披盔戴甲,仍然身姿挺拔,穿着一身碧绿的长裙,一头秀丽黑发,肌肤虽不似江南女子那般雪白,但是隐隐一股健康的气息,眉眼中自有一股英气。不由得说道:“姐,你真好看,比昨天可好看多了。”李愁玉听到弟弟夸赞自己,眼中也是笑意冉冉。
片刻后,白苏带着早饭来到霜华院,姐弟俩人谈笑着吃完后,一齐来到李平的书房。李愁年敲门而入,此时镇北王端坐在书桌后,手上不停好似在写些什么。姐弟俩齐声道:“见过父王。”镇北王停下手中毛笔,看着一双儿女,笑着问道:“可休息好了?”姐弟俩点头应是。李平看向大女说道:“玉儿,年儿离开凉州城多年,这两日,你便带他在城中转转,军营那边暂时无事。”李愁玉本也想和弟弟多呆几天,点头应是。
李平又看向李愁年说道:“父王得到消息,你和于止将军为了迷惑杀手,兵分两路返回凉州,你这边只碰到一波万劫楼的杀手,于止将军那边却是帮你吸引了三波杀手。”李愁年听到老于处境,急忙问道:“父王,老于没出事吧?”镇北王摇头说道:“虽然这些杀手有些实力,但是于将军毕竟是四象境高手,只是麾下将士有些损失。父王也已经派人前去接应了,不出三日,应该就能抵达凉州城。”听到父王已经安排妥当,李愁年放下心来。
这于止是王府亲卫持剑卫中的将领,一身武功在持剑卫中也能排上前几,五年前随世子李愁年一同前往京城。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五年来一直保护李愁年安全,若是没有他,李愁年在那形势复杂,各方势力交错的京城中怕是坚持不到今日。
镇北王继续说道:“此事其中必有蹊跷,本王已经让人去查这几波杀手的来历了。年儿,这两日你就和你姐姐好好逛逛,等消息回来再说吧。”李愁年点头应是。杀手吗,李愁年回想起几日前万劫楼的那位杀手。想到自己用一百两骗回了自己的性命,又差点饿死在城外,不由得摇头笑道,也不知道是那杀手笨还是我笨。
说罢,姐弟两人退出书房。李愁玉便领着李愁年出了王府,虽说李愁年从小吃不得练武的苦,但李愁玉可是从小刻苦的性子,家传的天意两极功已经练到第三层,万军从中也可以杀个来回,更何况这凉州城是镇北王一脉大本营,因此两人也未带侍卫,就这样慢慢的在街道上转悠。等到了中午,姐弟二人便直接去了昨日李愁年念叨过的凉州城内最有名的酒楼藏月楼中吃饭。
一进酒楼,就有眼尖的小二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的问道:“哎哟两位客官,是要包厢还是雅座?”李愁年环视一眼,这藏月楼不愧是凉州城内最有名气的酒楼,刚到中午,一楼的大厅已经是坐满了人,李愁玉本想要个包厢,但李愁年好久未回这凉州城,想多接触一下凉州百姓,于是便对小二吩咐道:“给本公子找个二楼的雅座。”小二点头,回头冲二楼喊道:“二楼靠窗雅座两位。”上了楼,点了几样藏月楼中有名的小菜,陈皮兔肉,三丝瓜卷,川汁鸭掌等等,又要了一壶秋露白。
上午在城中走了许久,待酒菜上齐后,李愁年在姐姐面前也不客气,满上一杯秋露白后,吃起这凉州城中有名的吃食。李愁年几年未曾吃到凉州城的酒菜,虽然京城中各种酒楼琳琅满目,但哪能真做出这北地饭菜的风情。一时间连连下筷,李愁玉看到弟弟吃的畅快,神色不变,但是眼中的关爱却是溢出。
正当李愁年吃的爽快之际,突然听到隔壁桌响起一片争论。“十二年之约已至,那魔教教主花无修却是连人影都没看到,只敢派几个手下去迎回那魔教公主,如何担得起天下第一的名号?”一名二十多岁年纪的青年人,腰间配着一把长剑,对着同桌的三人如此说道。
其中一人也是应到“是啊,这魔教教主当年就被我中原的三大高手打的十二年不敢过那飞仙岭,实乃浪得虚名,可笑一些无知之辈还吹捧其为天下第一高手。真是可笑。”
听到此人说话,二楼中间坐着的一名精壮的汉子,不屑的回道:“当年那三大高手被花无修一人打成重伤,若不是女儿受制于人,怕是当时飞仙岭上一个活口不留不下吧?那么多高手靠挟持一小孩活命,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可笑,哈哈哈。”
李愁年向这人往去,只见这汉子一身肌肉,就算北地已经渐渐寒冷,依然身穿一件单衣,看其样子,武功应是不低。
隔壁桌的四人听到有人反驳,也是看向那汉子。先前说话的人神色有些不快,起身向那汉子问道:“兄台何出此言?对付魔教之人哪有挟持一说?就算如你所说,那花无修如此厉害,为何不敢去京城接回自己女儿?”
那汉子手中酒菜不停,看也不看就回道:“那花无修只派出魔教左右护法和大弟子三人就将整个京城闹的天翻地覆,既如此,何须本人亲自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