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那下官就先告退了。”高济略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这位武官老爷倒是客气，不似从前见过的那些，大多粗鲁。”兰姨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过来。她是来收桌子上的茶食了。

窸风望兰姨笑了笑，却不说话。

“你说呢？”煜臣微仰起头，望窸风笑道。

“说不好，但高大人这一路上明着暗着地已替公子解了不少的围，应当是可以信任的。”窸风应道，仍是那谨慎的略略有些严肃的口吻。

“你这孩子，与我在官场中呆了没多时，倒学的这样老成，说话老气横秋的。”煜臣说笑着，已掸衣起身。官袍前片的鹤羽上不知何时沾到了数许香屑，未等去拂，已被那侵帘的风吹去了。

重帘外风声骤起骤掩，只是一望刺目的莹白，在促翻促覆的帘幔间，灼灼逼来。

“哟，昨儿下了大半夜的雪，今日风又大，公子带上件厚些的外衣吧。”兰姨说着，已反身入内，去取挂在架上的一件貂氅。

“不必了。”煜臣浅顿了顿：“吕大人大约不喜欢共事的人太娇气多事。”说罢，他便走了出去。凉风入腑，多少清醒。

“诶……”兰姨一句话未出口，呆在原地定住了，她望着煜臣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丝飘忽的祈望，而后又落寞，如呼啸庭前的风声，顾忌又无主。

“兰姨，还未打听您的名姓，可方便告知。”窸风在后问道，善意沉静的声音，并不让人见怪。

“哦。”这女子蓦然回神，轻拭了拭鬓边的碎发，恢复了笑容，应道：“我旧家姓郑，贫贱之家，没有什么讲究的，家人就叫我兰姑。”

“兰姑……”窸风神喃着低思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兰姑已回到了屏风内，正弓着身子收拾床被呢。他望着她的背影，不知自那无声流动的岁痕中揣测到了什么，渐渐留心。